母後盯著棺木內依舊一動不動的三哥,手揪緊了我的衣袖:“紫兒,為什麼……為什麼母後看不到你三哥的手在動……為什麼……你告訴母後你剛剛沒有看花眼,你告訴母後,說你剛剛確實見到你三哥動了,你三哥活過來了……快點,你快告訴母後……說你三哥沒死,隻是和母後開了個玩笑。就像小時候一樣,母後偏幫你的時候,他便故意跟母後置氣,一個人溜出宮去練功,稔是母後如何費勁努力都找不到他……這一次,他一定也是和母後置氣。母後應該勸你父皇早早將賜婚的聖旨收回來,成全了他和那個叫葉檀的女子……他肯定是生母後的氣了,所以才躲在冰棺中裝死,他不過是吃了些藥昏死過去了,隻要再讓禦醫們配個方子服下藥,一定可以醒過來的是不是?你告訴母後,是這樣的,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

到最後,是無休止的重複,聲嘶力竭。那,是一個母親對於自己摯愛的兒子橫遭慘死的哀鳴。

我知道,我剛剛的舉動,無疑是在母後的傷口上撒鹽,給了她希望,卻又生生帶給她絕望。

“母後,我剛剛……眼花了……看……看錯了……”

這麼對待母後,我有些不忍,強烈抑製住自己想要甩自己一巴掌的衝動,我,卻握得死緊。

母後的哭泣聲,更大了,父皇在旁安慰著,二哥三哥向來投來責怪的眼神。我知道,我剛剛那句話,勾起了母後那麼大的希望,渴求什麼事都不曾發生。可是我,卻又親手毀了這一切。

“那兒,剛剛有響動,似乎是人就著牆麵滑落在地的聲音。”雖然不明白我剛剛為何在他掌心中寫下一個“聽”字,但景行然還是照做了,壓低聲音在我耳畔訴說,手指之處,恰是正對著三哥冰棺的牆麵。

習武之人,內力修為強悍,聽力自是不凡,能聽到常人所不能及之音。

父皇、大哥、二哥雖然都會武,但心緒混亂,根本就無暇多顧,我便讓景行然代了勞。

剛剛那股奇異的香,不可能是我的錯覺,但細細聆聽周圍動靜,卻察覺不到異樣。

這座遍布暗道機關的皇陵,一個不慎便是萬箭齊發毒氣噴灑,擅闖者,根本便不可能活著出去。

但很明顯,我們都低估了來人的能力。

她不僅比我們先一步進入了皇陵,且一早便在這座石室的另一座密室之內傾聽著我們這邊的動靜。

對於這兒的機關暗道,更是比深諳皇陵構造的父皇還要熟悉。‖‖

*

母後哭著暈了過去,父皇抱起她,打開石室之門:“大家都出去吧,就讓邪兒在此處長眠。讓他……”頓了一下,父皇的聲音蒼老,終是徐徐落地,“就讓他……安息吧……”

說罷,父皇抱著母後率先走了出去。大哥二哥深深望了一眼棺木的方向,也緊隨其後。

“走吧,不要吵著你三哥休息了。”用了個最不易讓人感到傷感的詞,景行然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將我帶離。

“景行然,對於三哥的事,我一直忘了對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發現了中毒的他。也謝謝你,將他的屍首保存得這麼完好。更是謝謝你,讓他回到了我們身邊……”頗有幾分感性,我凝望著他。

“這些等出去之後再說,把自己弄這麼傷感,當心真的影響腹內胎兒。”他皺眉,有著嗔怪,腳下的步子沉穩有力,一步步,帶著讓人安心的氣息。

石門,一如既往,在我們出去之後自動一點點閉合,發出轟烈般的聲響。

隻是,在最終關頭,我卻猛地甩開景行然的手,抱著自己的腹部狠狠地衝向那即將閉合的石門。

不去看他的表情,不去聽他的呼喚,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足了狠力狂奔。

腹部的抽痛傳來,所幸距離石門甚短,我側著身,終於如願,隔絕了所有人,再次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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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一、離人葬癡人21(為紫沫花開加更)

終究,還是將景行然那雙盈滿擔憂的眼隔絕在外。而他深邃的眼底那抹不讚同以及憂慮,清清楚楚地傳達到我眼中。

外頭,頓時亂作一團,有景行然高聲喚父皇開啟石室開關的聲音,有拚命拍打石門的聲響,有雜亂無章走動的響動……然而,畢竟那石門厚重,那些個動靜聽在沒有內力的我耳畔,也不過是一絲半點的嗡嗡聲。

隻是最終,那石門,卻稔是外頭如何努力,都無法重新開啟。

“既然早就在此了,何不現身一見呢?”眼朝著之前景行然告訴我的方向望去。那個位置,正對著三哥的冰棺。而那堵牆,與一般石牆無二,卻是一扇不易察覺的石門。

石門洞開,葉檀一襲綠色紗衣,外罩一件狐皮坎肩,緩步走了出來。身姿如月,青絲垂落,眼中,卻滿是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