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莫名來了這麼一句,伴隨著人影憧憧。我心一跳,隨即對著那位依舊慵懶沒有絲毫動靜的男人道:“他們就宿在隔壁,你剛剛故意弄出的響動,讓他們起疑了。”

玄楓錦斜睨了我一眼:“這不是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在我麵前全/裸嗎?”當真是不服禮教管束,隨意一句,都能夠徹底將我打敗。

我氣極,但也無可奈何,隻得板起架子對著外頭道:“沒事,洗浴的水太燙了,受了些驚擾。”見外頭沒有動靜,我又補充道,“一個個都杵在那裏幹什麼?存心偷窺本宮嗎?別忘了皇上廢後的旨意可沒對外公布。即使本宮沒有了身份和地位,但在世人的眼中,便還是一國之後。”

“屬下等告退。”閔侍郎似有猶豫,終究還是帶著人離去。

我驚出一身冷汗。

憑他們的耳力,真擔心他們早就發現房內還有他人。幸好……幸好……

“擔心那麼多作甚?他們自顧不暇,對你的看守不會太嚴。”

說風涼話不腰疼,我狠狠剜了他一眼:“那名侍衛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下馬車的瞬間,西北方向白光一閃,晃花了我的眼,這才狼狽地差點一腳栽倒。待看到那侍衛靴底特意踩上的劍穗,才得知江植聯絡的人冒充了那侍衛。

玄楓錦好心情地壓了一口茶,又假作整理了一番自己本就順直光滑的衣角,不急不徐道:“被我丟到了離這十裏的花柳胡同,放心,好幾個女人伺候著,死不了。不過他脖子上掛著的敵國方印,恐怕會給他惹些麻煩。”

“你……”

“隻不過是為了給皇上添些亂而已,要不然這些侍衛哪裏肯隻憑你幾句話就被打發走?”輕笑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張人皮麵具,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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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這項天賦異稟,我早已屢見不鮮,裹著那厚厚的錦被上前,我疑惑地皺了皺眉:“這是……”

“你戴上就知道了。”沒有多說,玄楓錦眸底蘊藏著一抹深意,略有銀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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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也不追問了,我三步兩步走過去,一手抓著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錦被,另一手則“啪——”的一聲打在他身上,“勞煩玄王爺讓讓,我喜歡躺著戴這玩意兒。”

薄唇抿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倒也不計較,直接便站了起來,白色的衣角翩然,在空中劃過一抹殘影。待我躺在上頭,他的雙手伸出,竟極為凝重地朝我的臉覆上。

十、卻道君不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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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前,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呈現,我的身子一個怔楞,卻微微有些失神。

那眉,柔美飄逸。那眸,清澈幽亮。那唇,嬌豔欲滴。發絲順滑,依舊在不斷淌著水,添上一絲無言的魅/惑。

這張臉……這張臉……

“為什麼是這張臉?”我一急,再也顧不得打量,轉過身麵對身後修長的玄楓錦,一臉不解,“兩年前你讓我戴上這張麵皮,後來卻無論如何都不讓我戴了。如今又想讓我戴上它,為什麼?”

逆光下,玄楓錦的臉掩映其中,看不真切,但那深邃的眉眼,在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尤其炫目。

走到我麵前,他指尖輕動,已然軟梳在手,細細地為我打理起那濕發:“去除這張麵皮,我隻是想讓你做你自己。重新讓你戴上這張麵皮,是不得已而為之。”

“什麼叫做不得已而為之?若你真是想要助我逃離這裏,隻要不是過於眼熟的麵孔,隨便哪張麵皮都可以,為何偏偏要選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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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絲在他流利的動作下柔順下來,水珠依舊,有一部分打濕了他的白色衣袍,在上麵印上一朵朵豔麗的白花。

一聲長歎溢出唇畔,玄楓錦眸中一閃:“看來你真的是忘記了。這張麵皮的主人,叫霧悠。”

霧悠……

霧悠……

挺熟悉的。

“她是朕的第一個女人。”

景行然的話驀然在腦海中回蕩。我心一涼,眸光大驚。

“為什麼……要讓我戴這張麵皮?”景行然早已經下旨讓霧悠入京,如今玄楓錦卻讓我戴上這張麵皮,難不成是……

“重新回到國都,獲得他的寵幸。”斬釘截鐵,他的話語鄭重,再沒有那絲慵懶纏繞。

“玄王爺,為什麼非得是這張臉?”還是不懂,眸眼中的惑,將那一張臉襯得光彩斐然。

玄楓錦將軟梳放到一旁,盯著我鏡中的眸,極為認真道:“以後你恐怕得對我改一個稱呼了,叫我玄先生。”對上我依舊不依不饒想要探究到底的目光,他唇畔一勾,徐徐啟齒,“可還記得兩年前出嫁途中,我奉皇命迎親時讓你戴上這張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