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人妻子兒子都保不住,你皇阿瑪是不仁不義不孝的人啊!”

“在兒臣的心中,皇阿瑪是個好阿瑪!是個好皇帝!”

順治一怔,看向玄燁,看向這個他從不放在心上的兒子,皇額娘把他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為君的風範,比之自己當年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或許,自己真不適合那把位置。

“玄燁,若有朝一日,你坐上了那把龍椅,千萬不要學你皇阿瑪,為了一個女人,置天下,江山於不顧!”

“兒臣謹記!”

“將來要好好孝順你額娘,還有皇阿奶,知道嗎?”

“是!”

順治摸摸他的頭,沒想到一直以來被他忽視的兒子才是真正適合那把椅子的人。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早課。”

“兒臣告退!”

玄燁離開後,順治坐在軟榻上一動不動,直到小太監進來通報,說,蘇嬤嬤來了。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蘇嬤嬤快起來!”順治連忙扶起蘇茉爾,“蘇嬤嬤深夜來乾清宮,所為何事?”

“奴婢帶皇上去見一個人。”

“誰?”

“請皇上隨奴婢來!”

蘇茉爾領著順治穿過東六宮的胡同,來到了東六宮最偏僻的地方,這裏除了下等的奴婢太監之外,很少有有身份的人來這裏。順治滿臉驚訝的跟著蘇茉兒,來到一間偏房前。

蘇茉爾轉頭對著順治道:“人就在裏麵,皇上看了便知!”

順治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張開口,隔了良久,終於吐出了一個字“你是......”

蘇茉爾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皇太後說了,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傷心!痛苦!”

順治轉過頭,淚盈於眶,對著慈寧宮的方向重重地磕下頭去。

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正月初七,順治皇帝病危,下達遺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涼德承嗣丕基,十八年於茲矣。自親政以來,紀綱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宗謨烈,因循悠乎,苟安目前,且漸習漢俗,於淳樸舊製日有更張,以致國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朕自弱齡即遇皇考太宗皇帝上賓,教訓撫養,惟聖母皇太後慈育是依,大恩罔極,高厚莫酬,惟朝夕趨承,冀盡孝養,今不幸子道不終,誠悃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皇考賓天時,朕止六歲,不能衰經行三年喪,終天抱恨,帷事奉皇太後,順誌承顏,且冀萬年之後,庶盡子職,少抒前憾,今永違膝下,反上廑聖母哀痛,是朕之罪一也。

宗皇諸王貝勒等,皆係太祖、太宗子孫,為國藩翰,理應優遇,以示展親。朕於諸王貝勒等,晉接既正東,恩惠複鮮,以致情誼睽隔,友愛之道未周,是朕之罪一也。

滿洲諸臣,或曆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宣加倚托,盡厥猷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且明季失國,多由偏用文臣,朕不以為戒,反委任漢官,即部院印信,間亦令漢官掌管,以致滿臣無心任事,精力懈弛,是朕之罪一也。

朕夙性好高,不能虛己延納,於用人之際,務求其德於己相侔,未能隨材器使,以致每歎乏人。若舍短錄長,則人有微技,亦獲見用,豈遂至於舉世無材,是朕之罪一也。

設官分職,惟德是用,進退黜陟不可忽視,朕於廷臣中,有明知其不肖,刀不即行罷斥,仍複優容姑息,如劉正宗者,偏私躁忌,朕已洞悉於心,乃容其久任政地,誠可謂見賢而不能舉,見不肖而不能退,是朕之罪一也。

國用浩繁,兵餉不足,然金花錢糧,盡給宮中之費,未常節省發施,及度支告匱,每令會議,即諸王大臣會議,豈能別有奇策,隻得議及裁減俸祿,以贍軍需,厚己薄人,益上損下,是朕之罪一也。

經營殿宇,造作器具,務極精工,求為前代後人所不及,無益之地,糜費甚多,乃不自省察,罔體民艱,是朕之罪一也。

端敬皇後於皇太後克盡孝道,輔佐朕躬,內政聿修,朕仰奉慈綸,追念賢淑,喪祭典禮概從優厚,然不能以禮止情,諸事太過,豈濫不經,是朕之罪一也。

朕性閑靜,常圖安逸,燕處深宮,禦朝絕少,以致與廷臣接見稀疏,上下情誼否塞,是朕之罪一也。

人之們事,孰能無過,在朕日禦萬幾,自然多有違錯,惟肯聽言納諫,則有過必知。朕每自恃聰明,不能聽言納諫。古雲,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朕於斯言,大相違背,以致臣士緘然,不肯進言,是朕之罪一也。

朕既知過,每自尅責生悔,乃徒尚虛文,未能者改,以致過端日積,愆戾逾多,是朕之罪一也。

太祖、太宗創垂基業,所關至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朕子玄燁,佟氏妃所生也,年八歲,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皇太子,即遵典製,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帝位。特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鼇拜為輔臣,伊等皆勳舊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盡,保翊衝主,佐理政務,而告中外,鹹使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