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再也無人敢提起這件事情了。

蘇婷再忍,按照曆史推算,多爾袞的時間不多了,可多鐸的時間也不多了。她在解脫的同時也會失去今生的最愛.

但她卻無法告訴他,即使是在兩人默默相對的時候。

最後的時光

一年後,北京城中爆發了一場天花疫病,多鐸也染上了這種奪命的病毒。

天花具有極強的傳染性,沒有人敢走進多鐸的房間,甚至連豫親王府的丫鬟和多鐸的福晉都不敢靠近他,生怕被傳染。消息傳入宮內,蘇婷卻對這種疫病置若罔聞,不顧順治和大臣的阻攔,毅然地來到了豫親王府。

整棟王府就好似一座墳場,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靜悄悄的,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多鐸!”蘇婷推開多鐸的房門。

躺在床上的多鐸已經陷入了昏迷,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蘇婷走了過去,又喚了好幾聲:“多鐸!”

“玉兒,”多鐸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那令他日思夜想的容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來了?快,快出去,這病會傳染的。”他費用的想往後挪動。

“我不怕!”蘇婷搖搖頭,“我隻想利用這段時間和你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度過。”

“這是報應嗎?”多鐸喃喃地說,“我當初利用天花害死了海蘭珠的兒子,如今我也染上了這病。”

“什麼?”蘇婷愕然地看著他,“你說你利用天花害死了海蘭珠的兒子?這怎麼可能?”她搖頭,“我不相信?你怎麼可能用那種方式去對付一個小孩子!”

“這是真的,玉兒,”多鐸努力坐了起來,靠在牆壁上,“當日我和蘇茉爾發現海蘭珠買通了一個小太監,在你的補品裏下了藥,想要害你小產。我很憤怒也很生氣,剛好不久後,盛京城爆發了天花。我和哥便逼著八阿哥的奶娘把得天花死亡的小孩子的衣服給八阿哥換上了。所以那孩子才會染病的!”

“可是,我明明看到貴太妃的丫鬟在那孩子奶裏下的藥啊!”蘇婷皺起眉頭。

“你說什麼?貴太妃?”

“嗯,哪天我出去散步,剛好看到貴太妃的貼身丫鬟進了阿哥所,把一包白色的粉末下在了奶碗裏。而且那剛好是在八阿哥的奶娘回宮之前。”蘇婷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曆曆在目,所以她後來才會對海蘭珠說那番話。這後宮之中妃嬪爭寵,曆來不擇手段,她在現代的時候在電視上早已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她當時也想阻止的,可是一想,八阿哥不死,曆史就會就此改變,因此,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子死去。

“這麼說,”多鐸抬起頭,“那孩子不止死於天花,還有可能是中毒。”

“我想,那包藥才是他發病的原因。小衣服隻是剛好掩蓋了他死亡的真相,讓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是死於天花!所以,你別自責了,如果要說錯,我也有錯的,當時我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為了私心,我沒有那麼做!”她低下頭,內心隱隱不安,海蘭珠雖然壞,可是......唉,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玉兒!幸虧你當時沒有出去!否則......”想想看,她當時挺著個大肚子,要是被人一推一碰,那可得了。當得知她被海蘭珠從樓梯推下來的時候,他的心幾乎碎掉了。若不是被多爾袞拉著,恐怕他會直接衝到永福宮的。所幸後來她安然無恙,他的一顆心才算安穩了下來。

“多鐸,別提那些事情了。”蘇婷搖搖頭,望著眼前的多鐸,心痛難忍,三天,他隻剩下三天的時間

了。

“玉兒!我就要死了,對嗎?”多鐸忽然問道,隨即又笑了起來,“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這三天,讓我陪著你渡過吧。就像一對真正的夫妻一樣!”她望著他的眼睛。

“好!”這是他多年來一直渴望的,卻在這最後的一刻才得到,一刻便成永恒。

早在一年前,蘇婷就讓蘇茉爾提前在郊外遠離皇宮的地方蓋起了一個小院子,就是為了在多鐸最後的時光能夠和他平靜的相處。宮內的事情她暫時交給了蘇茉爾,她跟在她身邊多年,很多事情已經得心應手,而她,也終於可以放下多年來的顧忌,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宮內的人隻知道她出宮養病,除了蘇茉爾以外沒有人知道這樁小屋子的存在。當初,本來就是在掩人耳目的情況下建造的。

三天,對於互相憎恨的人來說,比三個世紀還要漫長。但對於兩個相愛的人來說,卻比三分鍾甚至三秒鍾還要短暫!

多鐸這三天精神很好,他們住在那個小院子裏,遠離權利,遠離人世喧囂,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那樣,每天一起欣賞日出日落,一起喝茶談心,一起煮飯做菜,珍惜著甜蜜的每一秒。

蘇婷不止一次在心裏祈求著能有奇跡出現。多鐸能夠好起來,縱然不做皇親貴族,就是做一個平民百姓也好。隻要他能夠活下去,她活下去,她才有生存的動力。

然而,三天還是太短,一晃眼就過去了!

“玉兒,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你以前講過的那個關於漂亮女孩和窮小子的故事!”房間的炕上,多鐸把頭枕在蘇婷的腿上,虛弱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