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小呢,左衡想。他一直都認定自己的新娘隻能是心兒,可是他姓左,這就注定他這輩子隻能有一次婚姻。打開抽屜看了看那疊文件,他幽幽地歎了口氣。

罷了,就算是欺騙,他也認了,誰讓他欠她的呢。

左衡到簡潔學校的時候,已經入冬了。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年輕有朝氣,竟然讓他生出幾分尷尬。

更令他意外的是,教導處告訴他簡潔已經自動退學了,她來這裏不到兩個月就退學了。他下意識地恐慌,然後想去找她,可是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她能去的地方有哪些。

回家的時候,在客廳碰見父親,他說了這件事。而他父親,竟然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已料到會如此。看出他想問什麼,父親直接告訴他,他不知道。

她應該是去散心了吧,那麼聰明的女孩怎麼會有事情呢。他一直告訴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讓人到處找她。

直到秘書遞給他一封他的快遞。裏麵隻有一份簡潔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和一份她不要左家一分錢的聲明。拿著那分離婚協議,他有些不知所措。

晚上他特意在父親在家的時候回去,給他看了這份突如其來的離婚協議。他以為父親會反對,會生氣。可是都沒有,他隻是平靜地對自己說,簽了吧。

簽了吧,他想他應該簽的,現在父親也同意了,他還在猶豫什麼呢。心兒還是每天來公司找他,她念得是本地的大學,時間倒也很多。可是他竟然會特意在她來之前離開,然後讓秘書告訴她,他去開會了。

每晚睡覺之前,他都會拿出那份離婚協議來看。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半年過去,他派出的人還是一無所獲,父親說他該有一個妻子了。

他說,心兒如何?

然後不出意外地看到父親無可奈何地離開。

心兒變得越來越瘋狂了,她甚至找人跟蹤他。和他相過親的女士一定會受到恐嚇和騷擾,就算他怎麼和她說都沒用。最後她父親從國外回來強製性地讓她出國了。

她離開一年中,他相過不下二十次的親,卻每一次成功。或許潛意識裏他不想結婚吧,他想。他沒有告訴父親,那份離婚協議還是和一年前一樣,隻有一個簽名。

他去找過秦瑉,秦瑉嘲笑他是傻瓜,竟然會被心兒這樣的小女孩耍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隻是有些不想承認罷了,他在商場上沒有出過錯,可是唯一一次居然把自己老婆給逼走了。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妄圖在成為她的丈夫之後,還繼續以公主的騎士自居,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快要大結局了,寫得好累,愛情太糾結了。

還有一兩章吧,我想。

☆、那個人,最後

和往常一樣,左衡到停車場取車,然後開著車在大街上閑逛,半夜才回家。有時候看到空蕩蕩的房間,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的困惑。再沒有人對他說,你回來了。也不再有人笨拙地替他整理西服,連屋裏的那一盆玫瑰都不再那麼豔麗。

父親讓他去書房,他知道父親想說什麼,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都已經兩年了,就算你不簽字也沒關係了。”父親還是那樣,一貫的沒有表情,隻是看起來居然也滄桑了不少,一鬢角的銀絲在燈光下有些晃眼。

是啊,兩年了。不知不覺居然都已經兩年了呢。

“你該有一個妻子了。”這句話他已經聽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連他的回答都從來沒變過。

“心兒如何?”他望著父親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好。”

一個字就讓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這是父親對他的第一次妥協。

他沒有回答,隻是有些機械地回到臥室。

屋子裏沒有她留下的任何一件物品,連日常生活用品都沒有,就像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他的生活一樣。

生活還是這樣繼續進行,每天上班下班,應酬。父親或許已經死心了,不再過問他,就像是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一樣。

三年了,他派出的人還是沒有找到她,偶爾有消息,待他緊張地趕到,不過空歡喜一場。她是打定主意要躲他。

秘書通知他的行程上,今晚又一場宴會需要他出席。本來打定主意不去,可是下了班坐在車裏居然不知道去哪兒,於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宴會始終都是一個樣子,他端著酒杯,偶爾有人來搭訕,也隻是有禮而冷淡地敷衍。

“你還真是老樣子呢?”話語裏露出主人不加掩飾的譏諷,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個漂亮女人不善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