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分鍾以後,華中崇被帶到了一座賓館的雙標房裏。
那座賓館不是很高檔,就象一個招待所,桌椅已經擺好了。
華中崇被安排在一把折疊椅上坐下,他的前麵是一張賓館用的梳妝台,桌子後麵坐著剛才把他帶來的那兩個男人,省紀委黨風廉政辦公室的趙主任和紀檢監察處的劉處長。
劉處長是今天這出戲的主角,所以,他掃了眼華中崇,首先打開了話匣子,問華中崇道:“姓名?”
“華中崇。”華中崇非常不情願的回答道。
“年齡?”
“49。”
“現從事工作?”
“河陽縣縣委副書記。”
……
整個過程與電影中公安辦案的情形一模一樣,劉處長和趙主任問,華中崇答。
基本情況問完之後,兩人低聲商量了一下,還是那劉處長開的口:“華書記,你應該知道,我們紀委辦案的原則一向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因此,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組,把知道的情況全告訴我們。這樣,對你也是好事,我們希望你把問題想清楚。”
華中崇繼續垂死掙紮,大聲道:“我是冤枉的,我沒什麼好交代的,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見王慶民、韋清哲與劉才俊同誌。”
見華中崇依然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劉處長終於發火了,提高了聲調,字正腔圓道:“華中崇同誌,我再重複一遍,你現在已經不是河陽縣縣委副書記了,你已經被省紀委聯合調查組依法雙規,既然省紀委已經對你實施雙規,你就不要再有抱有任何僥幸心理,我還是那句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要再心存幻想,幻想有人來救你。”
見硬的不行,華中崇開始來軟的,裝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和冤枉的樣子,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訴道:“兩位領導,我華中崇自從參加工作以來一直嚴格以黨紀黨風來約束自己和家人,實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還請你們提醒一二。當然了,如果是我的家人犯了錯誤,搞違法亂紀的事,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把他們送上法律審判台,接受法律的審判。”
趙主任冷笑道:“華書記真是貴人多忘事,才幾天的事情就都忘了。”
華中崇歎一口氣,一臉委屈道:“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知道華書記認識不認識喬小藝這個人?”
直到此時,華中崇才知道是喬小藝的問題牽涉到了他。
而且隱隱約約地意識到,外界關於喬小藝的傳聞是真的,要不然,省紀委不會成立調查組開赴河陽調查。
現在,省紀委聯合調查組已經開赴到河陽,而且把他控製了起來,說明傳聞是真的。
想到這裏,他的大腦裏再次嗡的一聲。
不過,他也知道,不管傳聞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交代,雖然公檢法司部門一直宣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然而事實上是“坦白從嚴、牢底坐穿,抗拒從寬,回家過年”,所以,他絕對不能交代,隻有抗拒下去,什麼都不交代,才能自保。
聯合調查組讓他交代的問題,他一點也沒交代。
華中崇自以為隻要自己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說,沒人能奈何得了他,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個冒稱喬柏年部長公子的假喬小藝終於承受不住層層壓力把什麼都交代了,而且,警方這邊一撬開假喬小藝的口,那邊就再次提審了華中崇,麵對鐵的證據,華中崇不得不低頭認罪。
而且就在華中崇低頭認罪的同時,閆丙章也在深圳落入河陽警方的法網。
自從陵山山莊出事以後,閆丙虎禿子等人因為魏小嫻的事情被警方逮捕,閆丙章就知道他的好日子不多了,大勢要去,他始終東躲西藏不敢歸家。為了能挽回局麵,他把全部身家押在華中崇和假喬小藝身上,為了華中崇能擠走周成林,為了喬小藝能在關鍵時刻幫自己說話,他花費了巨大代價。他明白,要想在河陽來個鹹魚大翻身,必須顛覆河陽的統治集團,改變河陽的天下。這樣他才有機會渾水摸魚蒙混過關,進而東山再起。
可是好景不長,他辛苦找到的靠山竟然是個假的,而他花在假喬小藝身上的錢都打了水漂,華中崇也自身難保。早在假喬小藝落入警方之手的時候,閆丙章就已經意識到危險了,意識到自己精心構築的堡壘馬上就會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