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兆街三十六號雲筆齋,我坐在店鋪裏正聚精會神的打量前兩天林寧送來的一幅字畫。字畫內容也沒什麼稀奇,就是普通的梅蘭竹菊之一的蘭花,上麵還題了一句古詩。
打量這副字畫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博學或者有什麼高雅興趣之類的,而是因為林寧送來的時候說這幅字畫很適合掛在我店裏,我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這東西到底為何適合掛在我店裏。
正要拿回去放著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在店門前停下,我不由得側頭看過去,隻見嶽如蘭從車上急匆匆下來。
“哦喲!大小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放下字畫頗感興趣的迎上去。
嶽如蘭推門而入往旁邊的竹椅一坐,神色嚴肅道:“少廢話,我有事找你。”
我是清楚嶽如蘭的火爆脾氣的,她匆匆忙忙的趕來還這麼嚴肅,想必是真的有事情,於是我也不打算繼續調侃下去。
“什麼事?洗耳恭聽。”
嶽如蘭雙手撐著下巴,撅著嘴巴想了一會兒道:“我奶奶最近老是嚷嚷著頭疼,還老是說什麼升天之類的話,去醫院也檢查不出什麼毛病,但就是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整天神神叨叨的。我想會不會是那啥的事情,你應該會有辦法的對吧!”
我聽完忍不住笑道:“這事你應該去找道士啥的,我就是個剃頭師而已,管不了那麼多的。”
說到剃頭師我還有話要說,實話講我隻是個不入流的剃頭師。兩年前我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湘西一帶盛行道士和剃頭師,我本不欲扯入其中,奈何一次意外結下了有緣人,也就是帶我入行的師傅,他總說我有慧根,硬是纏著我讓我跟他學法術,我多番推遲不成就打算跟隨便了解看看,本身也是好奇。
那之後我有空便跟在他老人家身後出行一些去除鬼崇的活動,對剃頭師一類的職業有了大體了解。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我竟然在這方麵表現出了些許天賦,而且本身對這個職業的排斥感也不那麼強烈了。
師傅他老人家撒手人寰後托夢讓我接手他的職業,恰好我那時工作不順,索性就接下了這雲筆齋,於是鬼使神差的就做了剃頭師。
跟師傅出行的那些日子攢了不少名氣,這些時日日子倒也過得去。
嶽如蘭定定神:“我不相信那些臭道士,有多少斤兩不知道,但開口就是漫天要價,更何況我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解釋解釋。”
“除了我奶奶以外我最近還老夢到叔叔家一個出車禍死去的女兒。我跟她從小沒什麼交集,過年過節也都是點頭之交而已,暗裏說我不會夢到她才對。”
我抱手思忖了一下:“確實是有些蹊蹺,你奶奶除了說升天外還念叨什麼?”
“還有她在清醒的時候一直說我那個表姐總說自己頭疼。”
“那這個表姐跟你夢到的那個是同一人嗎?”
嶽如蘭搖搖頭:“不是,所以我才覺得奇怪。你就坦白說了吧,到底去不去?”
我翻了個白眼,以嶽如蘭的個性我若說不去她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想想最近店裏也清閑,索性跟她去一探究竟。
“去去去,大小姐發話了我豈有不去的道理?我這裏的規矩想必你也知道吧!”
“規矩?什麼規矩?”
我擺擺手,就是要你眉心一滴血。
說道眉心一滴血,這也是從師傅那裏傳承下來的規矩。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這也是這間店存在的前提和價值。
嶽如蘭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表達什麼,於是又繼續解釋道:“規矩是道上定的,你可千萬別給我提啥條件啊!”
嶽如蘭沒再說什麼,端坐在椅子上道:“取吧!”
我拿出一道符,輕念一句咒語,符紙立刻化為一根青色細針直飛向她的眉心,下一秒一滴深紅色的血滲了出來,不多不少剛好一滴。
我將那滴血放入一盆清水裏,再祭出一道黃色符紙,符紙立刻在盛滿清水的盆上方燃燒起來,接著很快化為灰燼落入盆中。
我口中念念有詞,結了道手印擊向盆中,盆中清水慢慢變得渾濁,接著出現了一張慘白的年輕女子的臉。
“你夢中的那個人是她嗎?”我指著盆裏那張臉問嶽如蘭。
“對對對,就是她,我堂姐。”嶽如蘭說完驚恐的站到一邊。
就在這時,盆裏那張年輕女子的臉衝我詭異的笑了一下,我心一驚立即將祭出一張黃符將陣法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