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到柳言的曲譜,慕琪也不會把柳言和當年的柳均庭聯係起來。
二十多年前,柳均庭師從慕琪學琴的時候,為人儒雅文弱。而柳言則像極了柳國盛,身材魁偉壯碩,兩個人要說是父子除了眉眼稍微有些相像之外,其他的地方是一點都不像的。這也難怪慕琪一開始沒認出來。不過看到柳均庭手抄的曲譜,特別是那個俊秀飄逸的簽名之後,慕琪完全確信眼前的柳言就是柳均庭的兒子。
不過由於比賽還需要照常進行,慕琪也沒多說其他的,轉身下台讓比賽繼續進行……不過那份曲譜卻被他拿走了。而接下來的比賽多少還是受到些影響的。評委們傳閱看那份曲譜,要比聽其他學生的演奏要認真的多。好在柳言排位比較靠後,在他之後評委們聽了四個同學的演奏之後,當天的比賽就算結束了。
比賽結束後,慕琪和邢密聯袂找到了柳言。在詳細問清楚情況之後,慕琪老懷甚慰地說道:“均庭這麼多年來臥床不起,我還以為他已經荒廢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竟然把音樂界這麼多年來無法破解的謎題解決了。他現在身體好嗎?”
“家父身體恢複的不錯,雖然彈琴比較吃力,但還是每天會彈一會兒的。”剛剛慕琪誤會是柳均庭續寫了《盧塔創意曲殘篇》,柳言並沒有戳破。他考慮再三後,覺得這個誤會還是讓它繼續流傳下去的好。至少柳均庭當年人稱“音樂才子”,音樂造詣超絕。這麼多年躺在床上無聊的時候也都是以考慮音樂問題打發時間,理論上的積澱可以說是非常深厚的,續寫神曲這種事情放在他身上也說得過去。如果說穿了反而不好。
邢密是柳均庭當年的小師弟,柳均庭十五歲參加東皇鍾大師賽勇奪冠軍的時候,他才剛開始拜在慕琪門下。說起來當年柳均庭還曾經指點過他呢。他在旁邊適時地提醒了一句:“老師,我們什麼時候抽空去西坪看看柳師兄呢?”
“明天!明天沒有比賽,我們一起去!”慕琪有些激動地站起來說道。當年柳均庭出車禍之後,就一直拒絕慕琪上門探望。說實話,這麼多年來慕琪一直對柳均庭的意外受傷都耿耿於懷,後來柳均庭拒絕見他,他也能夠理解。如今既然知道了愛徒恢複了行動能力,而起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自然是要上門探望的。
柳言心想這個事情要先跟父親打個招呼,不然到時候關於續寫神曲的事情說破了,就不好圓謊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琪和邢密在柳言的陪同下一起回了西坪。
進家門的時候,柳均庭和風若萱就在院子裏。看到恩師進門,柳均庭立刻站了起來:“老師!”
一聲“老師”,讓慕琪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那是柳均庭還是個青蔥少年,如今他的雙鬢已現白發了。久病臥床的柳均庭在這十五年裏衰老的很快,三十多歲的人看樣子卻像個五十歲的中年人了。
“均庭……”慕琪隻喚了一聲就哽咽了。
邢密走上前對柳均庭親切地問候道:“師兄,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小密啊!”
“小密……?!”柳均庭一開始都沒認出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驚喜的說道:“小密,你都這麼大了!”
“均庭,讓老師他們進屋吧……”風若萱雖然有些不忍心打斷他們,不過如今都在院子裏這麼站著也不是個事啊。
“對對對!進屋去!我們都進屋去……”柳均庭上前扶住了慕琪的胳膊。不過慕琪卻反過來攙住了他,兩人相視一笑,相攜著往客廳裏走去。
眾人落座之後,先是閑聊了幾句。隨後慕琪就把柳言的那張曲譜拿了出來。
“均庭,我真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不但沒有荒廢,反而把這世界性難題給破解了。”慕琪老懷甚慰地笑道。
“呃……老師,您別這麼說。這個還沒有經過確認呢……”柳均庭有些赫然地說道。關於這件事,柳言昨天打電話回家跟他說過,雖然他也覺得這樣冒認不好。不過柳言最終還是說服了他。畢竟這種事情放在柳言身上有些驚世駭俗了,他也是這樣認為的,過早的引起關注對柳言未來的發展並沒什麼好處。不過如今當著慕琪的麵,一輩子誠信做人的他頭一遭說謊,臉都有些紅了。
慕琪笑著擺了擺手:“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至少在我看來,你的續篇是目前為止最符合原作的風格的,特別是過渡轉接的地方……簡直是嚴絲合縫。不得不說,這麼多年你的心血沒有白費。”
慕琪一直都認為,柳均庭肯定是在這麼多年臥床期間,長時間的思考這個問題才有了如今的成果。這也是唯一說的通的解釋。
隨後他們就這份樂譜討論起音樂理論的問題了。其實柳均庭在發現柳言續寫了這首曲子之後,也問過柳言怎麼想的。而柳言則趁機把從雷那裏弄來的一些前世界的音樂理論灌輸給了父親。如今柳均庭在談起這些問題的時候,把經過自己思考後得出的一些結論談了出來。這些在慕琪他們聽來非常新穎的音樂理論,給二人帶來了一種震撼性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