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花是因為自己身體原因,艸作失誤,失足跌下去的。工地已經給墊付了五千多塊搶救費,基於人道主義精神,還可以再給一點喪葬費,大概也是五千多塊。

這真是欺人太甚了,工友們紛紛打抱不平。可管事的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是個傳話的,要吵得跟上麵去吵。

可老板人早就躲那兒去都不知道,花梨又是個懵懂的小丫頭,隻會傻愣愣站在那裏哭,一點忙也幫不上。

看她一個女孩子實在可憐,又看在老花的麵子上,工友們起先還幫著吵。可誰家也都有自己的日子過,耽誤一天上工就沒一天的工錢,一個星期鬧過去,漸漸的工友們也不大管了。

而花老爸此時此刻還孤零零的躺在醫院地下冰庫裏,無法入土為安。

羅正軍和陳邵陽不時抽空照顧花梨,有他們兩個看著,花梨還吃點喝點睡會,沒他們兩個的時候,她就糊裏糊塗的過。

工地那邊見她勢單力薄沒人撐腰,鬧不出什麼來,就找人和她單獨談,把喪葬費一下提高到了兩萬。但要求她必須簽了字,保證再不找工地麻煩,才肯給錢。

兩萬塊!一條命就值兩萬塊!花梨坐在豪華的會議室裏,看著這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成年人,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簽!她簽不下手。

小姑娘哭得實在是可憐,大老板動了惻隱之心,允許她回家考慮考慮,隨時可以來找簽。

花梨孤零零一個,家裏沒有其他親人可以給她拿主意。唯一的朋友,隻有陳邵陽和羅正軍。所以這件事她隻能找這兩人商量。

兩個人聽了她的哭訴,心裏明白工地欺負人。但因為都有不可告人的心眼,所以口徑統一的讓她自己拿主意。隻是天熱,總不能老是讓話老伯在冰庫裏躺著,太可憐了。

可憐!花梨知道自己是可憐慘了。

她沒用,沒辦法給老爸掙回一個說法,還讓老爸無法入土為安,她真是太不孝了。

死者為大,再委屈,她也得給老爸一個葬禮,好讓他體體麵麵的去。老爸苦了一輩子,到死,再也不能苦了。

沒有人陪著她,是花梨自己一個人,去工地含著淚簽了同意書。薄薄的一張紙,換回了兩萬塊錢。

她一個小丫頭,拿著一大筆錢,想要給自己老爸辦一個體麵的葬禮,卻也不知道該從哪裏做起。

好在現在有專業的殯葬公司,提供一條龍服務。可她又不知道壓價,結果又被坑了一筆。而且殯葬公司欺負她是個孤女,無依無靠,偷工減料,做事消極,敷衍了事。

對此,陳邵陽和羅正軍都是一清二楚,但兩個人誰也沒為她說一句話,幫一點忙。

出殯的時候,學校教育主任代表學校,陳邵陽代表班級,陪了花梨全程。

花梨哭得死去活來,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被送進火葬場,燒成一盒骨灰。

公墓是這次事件裏唯一公平公正良心公道的單位,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花梨跪在老爸墓前,久久不能起身,是教育主任和陳邵陽把她強行摻起,帶離了墓地。

在簡陋的出租房裏,教育主任幹巴巴的說了一堆節哀順變的安慰話,最後拿出一個紙包。裏麵是全校師生為她捐助的善款,共計一萬兩千元。希望她保重身體,早日回到課堂,完成學業。

花梨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傻了。

教育主任歎了口氣,學校裏還有事要忙,就起身告辭。

陳邵陽也跟著離開,半路和教育主任分道揚鑣又折回來。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