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扉合上,房間裏再一次變得靜悄悄的,隻能聽見沈棠微鼾的聲響。林素費了些功夫才幫這個毫無知覺的家夥褪下了外衣,替她蓋上被子。她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沈棠的側臉,腦海中莫名浮現起四年前剛來學校報到,搬進宿舍第一天遇見沈棠時候的那般景象。

新生入學第一天,難免大包小包,林素好不容易才將手上提的肩上背的背後扛著的一袋袋行李暫時放在地上,正打算從口袋裏掏出剛領來的宿舍鑰匙時,身後驟然傳來一聲尖細的驚叫:“哎喲,誰呀,走廊這麼窄了還把東西堆在這兒!還讓不讓人走路了啊!弄髒我的Chanel賠得起麼呢!”回頭看去,一個著裝清涼腳上蹬著一雙香奈兒高跟鞋的女生正皺著眉往自己身上瞟,而她手裏隻提了一隻杏色的GUCCI水餃包。

其實,這走廊是窄沒錯,但林素的行李大多都是貼著牆壁放置,壓根兒不會影響到她走路。不過依著林素的性子,她隻是低眉順眼地將包裹又向自己這邊挪了挪。並不是怕了她,隻是林素從來都覺得,不必要的爭吵能夠避免還是避免的好,說到底,她還是個不喜紛擾不擅交際的人吧。

“喂喂,我說前麵的,好狗不擋道啊。”一個相當精神的女聲從香奈兒女的身後傳來,香奈兒女側了側身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個子高高瘦瘦留著一頭利落短發的女生雙手各提著一袋行李,正站在她身後三步左右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整個人往這兒一杵會擋著後麵的人的啊,前麵那麼大空地兒不往前去,想什麼呢你!”

所以說,軟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思=兔=在=線=閱=讀=

香奈兒女的嘴角抽[dòng]了幾下,不過見對方氣勢身材各方麵都壓過了自己,也不好發作,忿忿冷哼了一聲,一跺腳甩臉子轉身走了。倒是林素在一旁看得有些忍俊不禁。這姑娘的話說的可真夠損的,一麵證實了走廊的寬敞,一麵又嘲諷香奈兒女自個兒體型太胖,想不讓那富家女窩火都不行。

短發女生走到林素跟前,見她隻顧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忘了開門,直接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了把明晃晃的鑰匙,三兩下便將宿舍門打開,衝著林素挑挑眉,說:“嘿,你不是住這間的嗎?還愣著幹嘛,進屋啊。”說完,她徑直走進屋裏,迎麵而來的陽光刺得林素幾乎睜不開眼睛,隻看見短發女生的背影格外高大。

從那以後,林素才終於知道,這個說話犀利行事風風火火的女生,名叫沈棠,是將與她一同度過大學四年風雨的室友之一。

當時光的沙漏顛倒逆流,埋藏在心中多年早已沉澱的往事,隨著記憶之盒的打開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林素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難掩她眸中呼之欲出的淡淡笑意。

就是這樣一個人前人後總是一副大大咧咧風風火火模樣的沈棠,從來都是見她如同年輕的勇士一般麵對形形□對他自己對她身邊的朋友們的艱難困苦,這一回,能讓她出現這般舉動,儼然不隻是樁談笑便可帶過的小事了吧。林素默默思忖著,莫非是因為考研的事情?

沒等她多想,門外傳來一陣不輕不響的叩門聲。林素一麵疑惑著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登門,一麵趕緊起身走到門邊,透過貓眼望出去——許墨?她微微一怔,手上已經不自覺地把門打開。

“你不是送菲菲回學校去了嗎?”一開門,林素劈頭蓋臉地詢問道。

許墨聳聳肩,氣息稍顯不穩,好像剛剛跑完了一千米似的,“我送她回到宿舍樓之後就又折回來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啊。”

好像一股涓涓暖流劃過心扉,昏黃的房間燈光照進林素似乎被水汽氤氳的眼眸。生命中至少有這麼一個人願意為了自己而付出時間付出精力,為自己考慮得麵麵俱到,是不是便足夠感恩,足夠滿足了呢。

林素沒有說話,轉過身回到房裏徑自走到桌邊去,見林素默然,許墨也隻是小心翼翼地闔上門,跟著輕聲走了進來,剛走進來沒幾步,就見林素倒好了一杯水伸手遞到麵前。

“謝謝。”正巧方才跑得確實口幹,許墨接過水杯便仰頭一飲而盡,清涼的液體劃過喉管,澆滅了幾乎沸騰的血液,“素素,天都快亮了,你一晚上沒睡身體會吃不消的,不然你先在旁邊那張床上躺一會兒吧,我來守著就好了。”許墨暗自慶幸,所幸這是間雙人標間,不然林素要是一夜不睡,等天亮了指不定成什麼熊貓樣子呢。

林素琢磨了片刻,還是搖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沒關係,我們就說說話好了,反正看她那樣子哪怕現在外頭打雷了都吵不醒她的。”她帶著滿目笑意望了望置身事外的沈棠,見她果真睡得口水都要流下來,眼中的笑意分外無奈起來。

一麵說著,林素一麵輕輕拽了拽許墨的衣擺,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

“今天謝謝你了。”林素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不過,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裏的?”依她看當時的情況,那兩個企圖調♪戲她們的青年,恐怕是認識許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