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哭聲,棺材被繼續抬著走。傍晚的時候,埋入了早已經挖好的墳墓之中。
雷三川招呼雷鳴用鬥氣轟開棺材,然後默默的站起來,在墓室的左側摁動一個機關,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他點亮一根蠟燭讓雷鳴拿著,眾人走進長廊。
換過五根蠟燭之後,長廊又往上。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身在一個魚行之內。魚行的人讓他們各自分別進入一隻大號的麻袋之中,然後倒入許多死去的小鯽魚,紮緊了麻袋口。
他們被人扛上一輛大車,車上裝的全是一模一樣的麻袋貨物。大車粼粼開動,最後在碼頭上,將他們幾個和所有的貨物一起卸進一隻漁船。
兩岸數百條與這一模一樣的漁船一起發動,順著寬闊的馳川河順流而下。因為今天是祭祀河神的好日子,所以沿河的漁船幾乎全部進了水裏。
……
雷三川用自己一半的產業作為交換條件,換來這千裏之程上無數的商家和幫派勢力的幫助。重金之下,他們顧不上王法,就這麼幫助雷鳴一行人神奇的躲過了所有的盤查和敵人。
最後一段路程,他們的好運氣似乎用光了。化妝成莊稼人的雷鳴一行人,在西河城的城郊遇到了從此路過的柴天功!
柴天功何等修為?盡管雷鳴他們化妝巧妙,但他和歐陽語彤身上的鬥氣波動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雙方直接動手,歐陽語彤身邊,整整五門紙蛙大炮整齊排列。雷鳴嗆啷一聲抽出了若火劍。
雷三川眼皮一跳,喃喃的道:“火紅色的?”雷小妮點一點頭:“是啊,二哥的這個……對,是叫鬥靈,真漂亮啊。”
“值不了幾個金幣。”雷三川惱怒的賭了她一句。雷小妮撲哧一笑:“二哥就從來不在你麵前賺好。”
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雷鳴的若火劍神威凜凜,金火兩種屬性縱橫飛揚。歐陽語彤拚命催動紙蛙大炮,鬥氣像不要錢似的往裏輸送,將柴天功所站的地方轟的稀碎。
他們兩個在生死的刺激下,已經爆發出了最高戰鬥力。但跟柴天功比起來,這算得了什麼呢?
納虛葫蘆一轉,雷鳴若火劍飆射出來的縱橫劍氣全部砍在了那上麵,隻濺起無數的火星。紙蛙大炮噴出的所有能量彈,都被納虛葫蘆輕鬆無比的抵擋下來。
雷三川很自覺地帶著雷小妮和雷老本不斷後退,但這根本無所謂,柴天功不屑攻擊他們。看著辛苦支撐的雷鳴和歐陽語彤,雷三川心中五味雜陳。他眼中沒有譏笑奚落,隻有深深的擔憂和那一股掩飾不住的驚訝。
納虛葫蘆如同隕石一樣砸向雷鳴,雷鳴怒吼一聲,手中若火劍迎上去,鐺的一聲響,他手腕巨震,然後被砸出老遠。還沒等他喘口氣,葫蘆再次飛來,此時的雷鳴毫無抵抗之力。
“雷鳴!”歐陽語彤閃身擋在他前麵,緊緊的抱住了他,然後被納虛葫蘆狠狠的砸進地麵。葫蘆迎風一晃,將他們這一行人全部收到裏麵。
“我看你這次怎麼辦。”柴天功冷冷的嘟噥了一句。因為距離太遠,傳音玉簡用不上,而他又不擅長空間瞬移。所以他隻好臨時改變路線,先往皇宮去麵見童誌魯。
納虛葫蘆裏,雷小妮因為身子單薄早已經昏迷。雷鳴和歐陽語彤的鬥氣,也全部被抽取一空。他顫抖著手抱住歐陽語彤:“為什麼?為什麼擋在我麵前!”
他淚如雨下,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兩年前在熊家地牢,也是她為自己擋住了致命攻擊。雷鳴好恨,恨自己無能,總是讓心愛的女人受傷。
歐陽語彤露出一個艱難的微笑,然後暈死過去。雷鳴喚了她兩聲,自己也抵受不住虛弱而昏迷。看著垂危的兒子和未來兒媳婦,雷三川臉上的肌肉跳動了一下,然後他也閉上了眼睛。
當天晚上,一心趕路的柴天功遭到不知名的高手攔截,然後被殺死在趕回皇宮的路上,身首異處,死狀慘不忍睹。
清冷的月光將大地照耀的一片銀白,雷鳴慢慢蘇醒,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歐陽語彤和雷小妮幾人也陸續蘇醒,雷鳴看了看靜悄悄的周圍,柴天功哪裏去了?
雷三川不住的哎呦連聲,又是腰疼又是腿疼。看著他那造作的表情和誇張的動作,雷鳴選擇無視。他扶起歐陽語彤,有些納悶的道:“我本以為這次我們再也無法逃脫,沒想到——”
“現在別管這些了,我們趕路要緊。”歐陽語彤艱難的站起來。她雖然受了傷,但鬥氣恢複之後站立行走是沒問題的。雷鳴點點頭,從懷中摸出玉簡。雷三川插話:“臭小子,把你的玉佩拿來我看看。”
雷鳴哦了一聲,從懷裏摸出玉佩遞過去。雷三川摩挲著玉佩,忽然臉色一僵:“竟然破了?你這個敗家子。曉不曉得這東西很值錢?”雷小妮從脖子上解下一塊玉佩:“二哥,咱倆換了,你拿這個吧,這個沒破。”
她手上也是一塊玉佩,跟雷鳴的那塊一模一樣,隻不過是鵝絨黃,不是火紅色。雷鳴搖搖頭:“那是媽留給你的,哥不能拿。”雷三川一把將那玉佩推回去:“小妮快收起來,要不這敗家子又要將它弄壞了。”
歐陽語彤捏碎了傳送玉簡,五個人被法陣接連傳送數次。等他們用光了所有的傳送玉簡後,已經站在了雲洲帝國境內。五人一刻不停,不一日趕到了皇宮。寧謝元已經急得團團轉,見到雷鳴不免數落一頓。
眾人第一次見雷鳴的家人,大家都客氣得很。雷三川得意非凡,看著皇帝葉無痕稱呼他伯父,虛榮心頓時得到極大地滿足:“今天沾了小畜生的光,我也過了一把皇帝伯父的癮。我說侄兒啊,以後伯父我在你們這兒做生意,給我免五年的稅怎麼樣?”
葉無痕頓時呆立當場。
雷小妮也被安頓下來,古小蓉全天陪著她。乍見皇宮,還有這麼多的朋友陪她,讓她高興無比。隻有雷老本還是死樣活氣的,一步不離跟在雷三川身邊。歐陽語彤被第一時間送去療傷,沙溫星不住的打聽他們此去的經過。
左無須已經康複,跟雷鳴聊起分別後的種種情況,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當年我無意之中幫了你一個忙,沒想到造出一個天才。雷鳴,你左大哥這輩子是無緣變強了。你可要爭氣,別讓我失望啊。”
雷鳴滿口子答應,然後他見過童鍾,好好勉勵了一番。童鍾咬著嘴唇,最近在玩命的修煉。身負國仇家恨,讓他發自內心的想要變強。雷鳴沉吟片刻,向古小蓉討要來一枚紅色玉簡交給他:“老師的功法你學不來,所以我特意為你新弄了一套。隻要你練好了,絕對能成為頂尖的高手。”
童鍾歡呼一聲,緊緊抱著玉簡如獲至寶。寧謝元忽然開口:“你把阿依伐所留的功法給了他?”
雷鳴點點頭,剛想說什麼,辛河這時候走進來:“雷鳴,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將負責教導你。你的鬥靈是武器,跟著玩野獸的人學不到好處。”
說完也不管寧謝元變得鐵青的臉,徑自帶著雷鳴走了。
兩人來到帝都附近的一處大山中,在一個瀑布麵前停下了腳步。辛河淡淡的道:“跟著我,你學不到別的,隻能學到鬥靈運用之法。你的若火劍是一等一的武器鬥靈,若是像個砍柴的一樣,隻會拿著亂劈亂刺,未免太埋沒。”
雷鳴點點頭,從這天開始,他就跟辛河在這裏隱居下來。白天辛河給他講解鬥技,與他切磋對練。到了晚上,他就修煉紫淵心訣。辛河毫無保留,將自己胸中所學全部傾囊相授,雷鳴也認真的聽著,生怕錯過一點。以前他使用若火劍,就是苦於無人指點,所有的招式都需要自悟。現在辛河能給他撥雲見日,他自然學的認真。
第三聯盟悄無聲息的奪下馳川帝國之後,又開始在莫陽帝國發動新一輪的攻勢。葉無痕眼見鄰國如此,心中危機感越來越強。寧謝元把葉梅揪了出來,兩個老家夥一番商議之後,開始對雲洲帝國內部展開清洗。但凡被懷疑與第三聯盟有染的權臣,都受到了打壓。
寧謝元,辛河,鞠穎,唐瑞海,再加上葉梅以及他們本國的另外三個天罡鬥氣師,雲洲帝國的天罡數量達到恐怖的八人之數。如此多的高端戰力,讓葉無痕可以放心的展開清洗,不用擔心被報複,也不用擔心第三聯盟反攻。
他隻用了五天的時間就把內部清理了一遍,然後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穩固政權。這時候莫陽帝國已經岌岌可危,葉無痕悍然決定出動援兵。葉梅和鞠穎率領著一支二十萬左右的人馬殺進莫陽帝國,經過月餘鏖戰,以慘勝的代價打贏了馳川帝國。
葉梅將事情所有的真相和盤托出,莫陽帝國皇室這才如夢方醒。他們立即與雲洲帝國簽訂攻守同盟協定,從此之後兩國如一家,不但情報共享,內部資源也可以共享。強壓之下,兩國連成一體,渾如鋼板一塊。
童誌魯有些後悔自己操之過急,但為時已晚,他隻能暫時安心經營馳川帝國,將稱霸的野心收攏。看著四處挑釁的馳川帝國,童鍾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訓練卻越來越刻苦,甚至連寧謝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需督促,大夥兒心中都憋了一口氣,開始玩命的修煉。自己的國家被滅,誰都不好受。值得一提的是,唐瑞海經此一役心中頓悟,索性同意了沙溫星和唐天心的事情。
四個月之後,雷鳴和辛河離開那座山,回到了皇宮。
他跟家人見麵,然後跟大家慶祝一番,這也不需要多說。當天晚上,寧謝元把雷鳴單獨叫到自己的房間。他順手丟給雷鳴一塊黃銅牌子,那牌子呈梯形,正麵是一隻浮雕的飛龍,背麵是鏤刻的一隻斑斕猛虎。牌子雖小,但這一龍一虎卻極為傳神,威風凜凜。
“這是什麼?”雷鳴把玩著手上的牌子詢問。
“鬥氣聯盟的龍虎令牌,是他們送給我的。”寧謝元隨意解釋了一句,然後沉聲道:“雖然說鬥氣聯盟講究無為而治,但他們也太不像話了。馳川帝國轉手,再加上莫陽帝國的戰爭,都是第三聯盟背後鼎力支持。根鬥氣聯盟的第一公約,就是不允許鬥氣師直接改變天下格局。第三聯盟的做法,違背了規則。”
“老師,你不是說他們不大管事麼?”雷鳴聽話聽音,老師這是要自己去找鬥氣聯盟告狀呢。
寧謝元點點頭:“本來也沒全指望他們,不過是去讓你說明一下,讓他們給出個處理意見。從雲洲帝國往北走,穿越一片叢林,就是茫茫滄溟大陸內部。雷鳴,你去那裏吧。別窩在雲洲帝國,要不你一輩子也成不了氣候。”
“老師是說要我遊曆大陸?”雷鳴有些驚訝。
“算是吧。”寧謝元歎一口氣:“第三聯盟把馳川帝國經營的如同鐵桶一樣,若想複國,隻有等童鍾長大到可以親政。那時候我們護送童鍾回去繼位,隻有這樣才能戳穿童誌魯。這是個持久戰,雷鳴,你去吧,外麵的廣闊天空才能讓你起飛。先找鬥氣聯盟,如果他們心中還有這個公約的話,肯定會伸手管這件事的。”
雷鳴點點頭,旋即疑惑的道:“難道就我一個人去?”
“大家都在修煉,等他們小有所成之後會去找你的。”寧謝元揮了揮手:“什麼都不用操心了,把我給你的那套鬥氣聯盟的衣服拿出來洗洗,明兒穿著走。唉,老師我是實在不敢走開,要不真想親自去一趟。”
雷鳴收起龍虎令牌,又跟寧謝元聊了好久,這才告辭出來。今晚他沒閑著,先去跟父親和雷小妮見了麵,又跟歐陽語彤聊到深夜。等他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第二天早上,他正在收拾行囊,周生水過來喊他:“雷鳴,老師叫你過去呢。”
雷鳴跟著周生水去見寧謝元,隻見皇宮前殿的空場上站了不少人。他的師長,朋友,家人,所有的人都在場。大夥兒笑吟吟的看著他,雷鳴心下感動:“大家都來送我來了麼?”
“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值得大夥兒興師動眾的?”沙溫星嘿嘿一笑:“副院長說了,今天是你畢業的大好日子。想出去闖蕩?很簡單,得先畢業再說。”
“什麼意思?”雷鳴還沒反應過來。
“意思就是,你得跟我打一場。”沙溫星滿眼的興奮:“聽說你跟副院長閉關的四個月裏,又漲了兩級?嘖嘖,進步挺快啊。我老沙上次沒機會跟你們救童鍾,懊悔了好長時間。這麼久沒打仗,我早就憋壞了。今天咱哥倆活動活動?”
雷鳴心下恍然,原來是辛河要考較他這段時間進步如何。他哈哈一笑,伸手指著沙溫星:“老沙,越級挑戰對我來說不叫事兒。你可注意了,別讓我打得滿地找牙。”
“我呸!少跟我來這一套。”沙溫星指了指站在一起的歐陽語彤和唐天心:“來個賭注吧,不管咱倆誰輸了,就背著自己的女人圍著皇宮跑一圈,你敢麼?”
“一言為定!”雷鳴將剛剛穿上的白色製式長袍脫下來,伸手挽了挽袖子:“小心了,我要搶先進攻。”
對於沙溫星,雷鳴絕不敢有半點輕視,他是夥伴們之中修為最高的。對付他,就要跟他拉近距離!隔得越遠,沙溫星的鬥技越能發揮出效果。
因此雷鳴搶先動了!他也非常興奮,一心想要檢驗一下自己這幾個月來的進步。
一把乳白色的長弓出現在沙溫星手中,那支四棱羽箭瞄準了雷鳴射出。雷鳴腳下一頓,向著旁邊跳躍,躲過了襲擊。然後他整個人伏低身子,如螞蚱一樣開始跳躍。他的跳躍很奇怪,不但高度極低,而且毫無規律可言。這一步跳出了一丈,下一步隻是橫移兩尺,忽然有倒退一步。整個人飄忽難定,詭異之極。
這是辛河教給他的一個閃避步法,稱作無序彈躍,模仿的是落葉在風中狂舞的姿態。沙溫星一連十支羽箭射出,都被他這個怪異的無序彈躍避開。雙方的距離在迅速的拉近,隻剩下不到五丈的距離。而截止到現在,雷鳴還有沒有用出若火劍。
沙溫星嘴角浮起一個笑容,雷鳴已經進入到他的最佳射程。隻見他一聲低吼,整整一大把子羽箭搭上了彎弓,然後他的手一鬆,嗡嗡急鳴,二十六支羽箭被一口氣射出去。
無序彈躍能躲避單體攻擊,但在這種範圍覆蓋攻擊麵前就不夠看了。雷鳴猛然刹住腳步,手中若火劍出現。他長劍一劃,在身前舞的密不透風。漫天的劍氣組成一個能量幕,將這射來的羽箭全部擋在外麵。
一輪急攻沒有奏效,沙溫星臉上還是波瀾不驚。他長弓一拉,這次換上一支白色羽箭,跟他的長弓顏色毫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一支羽箭上麵布滿了螺旋狀的紋路,而箭身還有無數的倒刺。
嗡的一聲羽箭射出,帶著鋒銳無匹的氣勢紮向雷鳴。幾乎是這支箭剛剛射出,雷鳴就感覺到了危險。他腳步一錯,手上的若火劍憑空暴漲到三丈多高。然後羽箭射來,咄的一聲輕響,穿透了若火劍。
雷鳴已經在退,那支箭是怎麼穿過若火劍的?他想不明白。沙溫星打出真火,他哈哈大笑:“雷鳴,躲得過去就躲,實在不行投降也不丟人。”
“你想的美。”雷鳴笑罵一句,一腳踏在自己的若火劍上。然後若火劍呼嘯一聲飛走,白色羽箭在後麵緊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