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年十八歲(3 / 3)

“不好!”遠處響起一聲驚呼,然後熊博腳下的土壤猛然拔高,牆壁一樣的擋住了兩條水龍。不知這是誰施以援手,但倉促拔起的土牆,很明顯擋不住全力一擊的兩條水龍。連土牆帶熊博,全被衝著飛了出去。

閃到熊博身後的雷鳴,向後揚起了手中的若火劍,精準的從後麵指住了熊博的大頸椎。

下一刻熊博就被水龍衝著向後倒去,雷鳴也不需要動,隻要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對方的腦袋必然會被他一劍刺落。但是他長歎一聲,收起了若火劍,閃身躲開了衝來的熊博。

熊博被水龍衝出十幾丈遠,落湯雞一樣的站了起來。雷鳴冷冷的看著他:“我無法對一個愛子心切的父親下殺手,你走吧。躲起來的朋友,你也可以出來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過來,滿臉的歉疚:“我可不是故意追蹤你們倆的,誰叫咱們回去的路相同呢。”這人錦衣玉帶,相貌堂堂,不是柴玉又是誰?

他走到兩人前麵,伸手扶起了熊博:“熊叔叔,你沒事吧?”

熊博一把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用不著你扶,我還沒老到站不起來的地步。”說完之後,又恨恨的瞪了雷鳴一眼,捎帶著也看了柴玉一下。也不告辭,就那麼返身走了。

“柴兄,你看看他。瞪我一眼還情有可原,但對你橫眉相向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剛才要不是你,說不定他就完了。”雷鳴笑著跟柴玉打招呼。這個柴玉人還是不錯的,雷鳴感覺挺談得來。

“理解萬歲吧。”柴玉聳了聳肩膀:“他這次丟人丟大了,被我看到,難免心中不快。這也是為什麼我遲遲不肯出來的原因,唉,要不是顧念著三大世家的交情,我也不會出現。”

雷鳴將手中的若火劍收起,臉色怪異的一變,然後微微一笑:“如果遇險的是我,你大概就不會出來了吧?”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我一樣會出來。”柴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三十八級,你是三十五級,當然他的贏麵更大。我為什麼還要跟來?就是怕你吃虧。嘿嘿,能救一次帝師,我可有多露臉呢。可惜呀,沒達成所願。”

柴玉又一次邀請雷鳴去柴家做客,雷鳴敷衍著答應了一下。然後他告辭柴玉,快速的往回趕路,目標正是馳川鬥氣院。

看著消失的雷鳴,柴玉喃喃的道:“這小子是有什麼急事嗎?走的這麼匆忙。”

雷鳴真是有急事!就在剛才他收起若火劍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暴躁。控製不住的,他又想抽出若火劍大殺四方。殺,殺,殺!把所有瞧不順眼的人都殺了!

他敢肯定,如果當時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柴玉而是熊阿戰的話,他肯定會再次大開殺戒。

不能這樣,這樣不對!雷鳴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著自己。胸中的暴躁不消,他不敢再留在原地了,隻想快點回到學院讓老師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嗡——”一道細小的零碎劍氣從雷鳴右手上掉落,在黃土地上砍出一個淺淺的痕跡。這仿佛一個信號,無數的零碎劍氣從他身上各個部位湧出,將他的衣服切割的破破爛爛,然後肆虐著他腳下的土地。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雷鳴心中閃過一絲不快,正是這一絲消極情緒,讓這些零碎劍氣掉落的更多更快。他的右手不停的顫抖,好幾次控製不住的就要抽出若火劍。

馳川鬥氣院遙遙在望,雷鳴心中高興,連忙催動身形快速的趕了過去。無巧不巧,夏曉冰和徐懷宇正在校門口。見到雷鳴這模樣,她臉色微微一變:“雷鳴,你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隻覺渾身燥熱,就想戰鬥。”雷鳴苦笑一聲。他就這麼一停頓,那些劍氣已經在他腳下斬出了一個五寸多深的坑,他的雙腳陷了進去。

夏曉冰伸手想扶他,還沒碰到雷鳴,就被兩道劍氣割破了袖口。她急聲道:“站著別動,我去叫人來幫忙。徐老師,你照看一下雷鳴。”

現在隻剩下雷鳴和徐懷宇,看著徐懷宇的矮個子身材,雷鳴臉色忽然一冷,殺意彌漫胸中。

不知怎的,他腦中浮現出當初剛進初級班的時候,徐懷宇對他的刁難和苛刻。至於後來的冰釋前嫌,被他自動忽略過去。其實當時他托關係進校,老大不小了修為還那麼低,老師對他有所鄙視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現在可不這麼想。

這小矮子,螻蟻一樣的家夥,居然敢三番五次的為難我?雷鳴的眼神越來越冷,胸中的殺意已經不可遏製。

徐懷宇滿臉焦急的目送夏曉冰進了學校,然後他轉過臉來看著雷鳴:“雷鳴,堅持一會兒……”

剛說到這裏,他忽然看到了雷鳴的目光。那眼神像窮凶極惡的野狼,又像是兩把鋒銳無匹的利劍。隻看了一眼,徐懷宇就僵住了,他有一種如墮冰窖的感覺。

若火劍重新出現,雷鳴用劍尖指著徐懷宇,臉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嘲笑:“徐老師,你還是死吧,下輩子不要狗眼看人低了。”

徐懷宇想逃,但他已經被雷鳴雷鳴牢牢鎖定,根本不可能逃掉。隻見雷鳴右手向上一揚,然後輕輕一揮,一道火紅色的劍氣從若火劍上麵飛出,直斬徐懷宇。

若火劍興奮無比,它隻想飽飲敵人鮮血!

“反了你了!”一個震怒的聲音傳來,一縷銀光如同寒星一樣撞上了雷鳴的若火劍。然後鐺的一聲,他的若火劍被生生擊退,氣焰全消。雷鳴頓時清醒,慌忙收回若火劍,雙手拄在地上,不住大口的喘氣。他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站立的地方已經被那些零碎劍氣切出了一個一尺多深的大坑。

辛河暴怒無比:“你小子要造反麼?要是我晚來一步,徐老師就身首異處了。”

跟在他身邊的是歐陽語彤和夏曉冰,兩人眼中寫足了擔憂。尤其是歐陽語彤,要不是辛河在場,他早就衝上去拉住雷鳴了。剛才夏曉冰進去報信,正巧辛河正在給歐陽語彤講解知識。聽聞此話,兩人慌忙趕出。要不是來得及時,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徐老師,對不起。”雷鳴眼中露出深深的自責:“剛才不知是怎麼了,我可能鬼迷心竅。”

“沒事沒事,我知道的,你們鬥氣師有時候就會無緣無故的發飆。”徐懷宇連說不要緊,但蒼白的臉色卻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說過幾句客套話之後,他趕緊告辭,回去休息去了。

辛河一臉鐵青的看著雷鳴,夏曉冰過來打圓場:“副院長,雷鳴也不是故意的。這修煉上的事兒,誰也說不準是不是?”

“跟我來吧。”辛河淡淡的丟下一句話,當先往學校裏麵走去。歐陽語彤朝著雷鳴打個眼色,雷鳴點點頭,也跟了進去。

寧謝元被辛河叫來,把情況一說,他也非常著急:“鬥靈變成劍了?不是把匕首麼?這玩意兒還能變化呢。老辛啊,你知道的,武器鬥靈這方麵你是專家,我就差了點,據你看是怎麼回事?”

辛河想了一想,對雷鳴道:“把你的若火劍拿出來我看看。”

雷鳴依言再次取出若火劍,辛河看了一會兒,讚了一聲好劍。此劍一出,雷鳴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冰冷,呼吸變得急促。辛河笑道:“瞧瞧,這小子又要對我們動手了呢。”

說著他氣勢一放,雷鳴隻覺一股鋒銳之氣迎麵撲來,把若火劍的氣息一劈為二。他頓時重新清醒,並且心下暗自道:“副院長的鬥氣充滿了鋒銳之意,莫非他是金屬性的?”

辛河若有所思,然後沉吟道:“收起你的若火劍。雷鳴,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得到鬥靈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靈音?”

所謂靈音,就是指某些特殊的鬥靈在形成的時候,本主鬥氣師心中會同時出現一句到幾句不等的話,這就叫做靈音。有些聰慧的鬥氣師,能從靈音裏麵領悟到全新的境界,從而使自己的修為大漲。

雷鳴點一點頭,這沒什麼好保密的:“有的,當時的話是‘不動如山,侵略如火,故劍名曰若火。’要不是這樣,我怎麼會給他起這麼個奇怪的名字?”

辛河跟寧謝元都對這話嘖嘖稱奇,說是從沒聽說誰的鬥靈靈音會這麼奇怪。兩人合計了一陣,最終辛河歎一口氣,對雷鳴道:“如果我們沒有料錯的話,,現在你恐怕還駕馭不了自己的鬥靈。”

“什麼?”這下連歐陽語彤也吃驚了。鬥靈是鬥氣凝聚而成,哪有鬥氣師不能控製自己鬥靈的事情呢?辛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把自己深思後的結論說了出來。

這把若火劍,裏麵的殺伐暴躁之氣很重。按照靈音的說法,這叫做侵略之氣。侵略也叫侵掠,是侵犯掠奪的意思。這把劍不但能侵犯別人,也能掠奪自己。

鬥靈是鬥氣師的武器,雷鳴和這把若火劍,可能出現了臣強君弱的毛病。若火劍品級太高,雷鳴修為太低,所以每次使用,總會不自覺的被感染到氣息。

根據辛河的看法,若是戰鬥的時候贏了對方,但雷鳴又手下留情。那這把劍就會變得暴躁,從而轉變矛頭,開始侵略雷鳴的本心。總體來說,就是此劍一出,出必見血,空回不祥。

這不,雷鳴第一次使用若火劍,沒有宰了熊博,恐怕就激怒了這把劍。第一次的使用尤其重要,偏偏雷鳴就犯了這種錯誤。

當然,辛河跟寧謝元都讚成雷鳴當時的決斷。要真把熊博殺了,後果可就嚴重了。再說雷鳴如此弱,若是此劍見了人血,勢必更難控製。

“在你沒有足夠強大之前,盡量少使用若火劍吧。”辛河沉吟道:“這麼有個性的鬥靈,是我生平僅見。現在它或許是個麻煩,但以後的成就絕對超越絕大多數鬥靈。”

“那以您所見,要修煉到多少級才有可能真正使用若火劍呢?”

“這與等級無關,看的是你的心性。”辛河悠悠的道:“隻要你心堅如鐵,全然不為外物所動。縱然隻有十級鬥氣,也能順利使用它。但要是內心動搖,意誌薄弱,那你修煉等級越高,若火劍對你來說就越危險。別忘了它是你的鬥靈,你越強大,它就越強大。記住你的靈音,要想讓它侵略如火,你自己得不動如山。”

寧謝元笑了:“老辛啊,別說的這麼玄乎好不好?什麼時候你也跟神棍似的了?也愛玩這些玄的虛的。”

“跟野獸打交道的人,永遠也理解不了我們。”辛河瞥了寧謝元一眼,輕飄飄擠出一句話。寧謝元大怒:“你是在笑話我的鬥靈是猩猩嗎?”

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寧謝元撇了撇嘴:“別聽他故弄玄虛,說破了天不就是個不聽話的鬥靈麼?看老師我大顯神通,如何幫你化解這個局麵。抽出你的若火劍!”

雷鳴依言拔劍,寧謝元眼神一凝,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鬥氣翻騰,阻止血液凝固。然後他的雙手開始結出複雜的手印,指尖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一個接一個的回形針樣式的能量符號從他的手印上飛出,在空中組成鎖鏈,慢慢的向著若火劍纏繞過去。嗤嗤輕響中,所有的鎖鏈全部沒入劍身,消失不見。

寧謝元忙活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完成後竟然微微有些氣喘。洗淨雙手後他擦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行了,以後這把劍你隨便用。”

辛河淡淡的道:“百冥封印雖然厲害,但卻未必適合若火劍。”

“呸,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這是實際解決問題,不像你似的光說不練。”寧謝元罵罵咧咧的回了一句。

雷鳴暗歎這個百冥封印的強大,居然能累倒自己的老師。封印完成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劍身的侵略之意似乎消失了。隻不過,若火劍似乎傳達給了他一種不甘的清虛。似乎……似乎它受到了屈辱?

搖了搖頭,雷鳴把這個可笑的想法拋到腦後,然後收起了若火劍。寧謝元看著他:“知道我為什麼叫你自己去皇宮赴宴麼?本來我和辛河都該去的,可是我們沒去。”

“為什麼?”

“你是帝師,注定以後會成為皇室的座上賓。熊家不好說,但柴家和唐家一定不會放過拉攏你的機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宴會上應該都接到了這兩家的請柬了吧?”寧謝元笑眯眯的問,像足了一隻老狐狸。

雷鳴點一點頭:“收到了,為了老沙,唐家我是非去不可的。至於柴家,我就不去了,我哪有閑情逸致去他們那兒呢。”

“不,你一定要去。”寧謝元沉聲道:“這裏也沒有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吧。左無須,很有可能身在柴家。”

“什麼?!”雷鳴有些吃驚。

寧謝元娓娓道來,原來兩年前鞠穎傳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這個第三聯盟裏麵一位掌權者無意之中顯露了自己的鬥氣,她看得分明,對方是土屬性的鬥氣。

第三聯盟實行文物分治的政策,別看鞠穎在裏麵混成了長老,但平時根本見不到這些掌權者。她猜得到這幾個掌權者是軍政界的大佬,可接觸不到,他如何斷定是誰?

因此這個信息就非常有用,馳川帝國鬥氣師就那麼些。土屬性的,還得再帝國分量極重,能參與最高決策。那這個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可不就是柴家麼?

那位神秘的掌權者曇花一現,鞠穎也沒能抓到確鑿證據。為了坐實這件事情,寧謝元這才決定設下圈套,讓左無須叛出學院。

左無須對夏曉冰早有愛慕之意,寧謝元勸了夏曉冰一個時辰,她才同意配合院長演這個戲。就在她跟左無須甜言蜜語的時候,寧謝元猛然撞了進來。然後一頓怒罵,把左無須的脾氣激了上來。他交了個辭呈,順走了紫淵心訣。也不等批示,就騎著火龍駒反出了學院。

“你們折去了熊家,無須卻消失在馳川森林裏麵。”寧謝元砸吧著嘴:“應該是被柴家救走了錯不了。”

“這不可能。”雷鳴搖頭道:“柴家熊家,分處帝國兩端,他們怎麼可能去那裏?”

“如果沒在柴家,那我們就得再想辦法尋找無須。”寧謝元以更高的語調壓過了雷鳴的聲音:“但如果柴家心懷不軌,他們就一定會想辦法接觸無須。無須跟我們幾個老家夥的關係,他們這些老人都了解一些。而無須反出學院,被語彤追殺幾個月,更是鬧得整個帝國人盡皆知。咱們學院是帝國的後盾,為了更好地了解我們這裏的情況,他們怎會放過接觸無須的機會?”

雷鳴想一想,果然大有道理。寧謝元歎一口氣:“這裏麵為難的一件事,就是無須還不知道這是我們設的局,他還以為自己真的被學院和夏老師拋棄了呢。因此我們如果派別人去,就算找到無須,他也沒有好臉色,更會讓柴家起疑。你就以拜訪柴家的名義去,無須對你也很有好感,見麵不會怒目相向。”

辛河插進話來:“當初我就覺得這一招挺危險,萬一無須心懷怨恨,把自己所知的全部吐露出去——”

“左大哥不是那樣的人。”雷鳴搖了搖頭:“副院長,你小看他了。如果他真的心懷怨恨,就不會介紹我來學院學習,更不會在提起你們兩位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尊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