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的名字,裏麵的牛排自然“鼎鼎大名”,號稱一頭牛隻做六塊,口感據傳很了得。
外麵的雨仍在肆虐,前赴後繼瘋狂拍打在玻璃上,劈裏啪啦,像一首彈亂的曲子。窗外的狂風暴雨與餐廳內冷清相輝映,有些陰氣森森,一眼望過去的空曠虛無,偶爾穿梭其間的服務生步履輕無,像幽靈。
點單的時候服務生幾乎沒敢與她直視,大概是她冰涼的眼神,以及這一身的狼狽吧,喻悠悠心裏自嘲一笑,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餐巾三分之二平鋪於腿部。
點了兩份個人自助套餐,很快上來,餐廳裏一時間隻聽到刀叉偶爾相碰的聲音。
氣氛很冷,喻悠悠垂著眼,一聲不吭的吃著牛排。吃東西是件很機械的事,據有關人士的統計人的一生大約要吃八萬多頓,誰也不能保證每頓飯都是自己想要的。她對吃沒什麼講究,隻要能吃飽,不餓就成。
服務生又送上來甜點:芝麻冰激淩佐椰香奶酪,小女生喜歡吃的玩意兒。喻悠悠淡淡的瞥了一眼,剛好與服務生的眼神對視,對方見鬼似的麵色刷一下就白了,肩膀劇烈抖動兩下,哆哆嗦嗦說了聲“請慢用”,慌慌張張跑開了。
喻悠悠側頭看著玻璃倒映出的自己,麵龐煞白如紙,渾身濕透,如同剛從水裏被撈上來,零散的發絲貼服在臉上,坐在這裏不動身上也到處都在滴水,乍一看還真不象人類。
嘴唇扁了那麼一下,原來她才是幽靈。
她所坐的地方地上一攤水,桌麵上有一半也被水漬所覆蓋,如此高雅的餐廳,漂亮的餐桌被她毀的不成樣子,對麵的男人居然麵不改色,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切割著手中的牛排,絲毫不受影響。
難怪他一進來就要塞給餐廳經理一筆可觀的小費,她進來所到之處全是水,光清潔就是一大麻煩事。
自嘲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一雙眼睛,對麵的男人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她目光沉靜,落下去,繼續吃盤中的食物。不一會,擱下餐具,用餐巾擦擦嘴唇,她飽了。
“謝謝你的晚餐,先生。”喻悠悠準備起身,席英彥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著,眸子很亮,劍眉飛揚,而那目光似笑非笑,仿佛暗夜中的海麵波譎難測,比他不笑的時候更加讓人窒息。
喻悠悠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一定不會好看。這個男人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她深知這種花花公子的危險,與那康尉屬於一丘之貉。
“喻小姐打算這樣報答救命恩人?”席英彥放下餐具,雙手交握,臉上含起笑,優雅的不象話。
“如果先生救人是為了所謂的報答,對不起,我隻有謝謝二字。”喻悠悠語氣冰涼,這樣有意││
她直視著他,一言不發,表情沉靜。氣息卻異常混亂,心在胸腔中狂跳不已,猶如受驚的小鹿,無論怎麼按捺它依然四處亂撞。不是沒見過比這更可怕的場麵,手腳全沒了反抗的力氣。
“瞧瞧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摔疼了吧,來,我幫你。”他溫柔的把她抱了起來,放到剛剛她坐過的位置上,轉而回到對麵的座位上去,恢複成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仿佛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切不過是幻覺。
喻悠悠咬唇沒有說話,她對冷的感覺一向遲鈍,可是他用雙臂抱她的時候,她冷的厲害,一股寒意侵入她的四肢,凍得她整個人開始發抖,狠狠的咬住嘴唇也無濟於事。
她從來不曾害怕過,這一刻她腦子裏很清楚,這個男人讓她感到了怕,這怕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陰寒。
這種時候,她居然看到他麵色如常的拿起刀叉,切割起盤子中的牛排來,那滲血的牛肉被送進薄唇中,一縷血絲掛在唇角,恍惚看上去象個吸血鬼。
喻悠悠胃裏翻湧。
服務生上菜,擋住了視線,等服務生離開對麵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隻留下桌上一灘雨水。
那縷嘴邊的血絲被優雅的動作抹掉,席英彥放下餐巾,幽魅的眸細細的眯起,像一頭隱身於草叢中盯緊獵物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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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端著一碗粥敲開喻悠悠房間的門,“悠悠,不是我說你,平常就見你穿得很少,這下好了,感冒了吧……你可真是怪胎啊,明明皮包裏帶了傘,居然半夜淋雨回來,我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喻悠悠縮在被窩裏咳嗽,頭痛欲裂的聽著嘮叨,半夜回來她洗完澡睡覺,到了早上被程程搖醒了,說她夜裏一直在咳嗽,隔壁都能聽見,然後一摸她腦門,宣布她感冒了。
☆、Chapter23 孤獨症(1)
感冒?喻悠悠一陣陌生,記憶時她好象從沒有感冒過,看來昨晚淋雨真淋狠了。
“喝點粥吧。”
“我不餓。”喻悠悠不想起身,這一次感冒來得特別凶,全身的骨頭酸疼,活像被人一根根抽掉一樣。思緒恍惚,老是想起席英彥那個禽shòu,還有他提出的什麼交易,看來這個男人在暗中盯著她好久了,她竟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