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失神地跪倒在地,欲哭無淚,卻被趕上來的雪峰擁住,雪峰呼喚道:“宗嶽,你別這樣!這都是樊聞仲所害,難道你忘了身負的血海深仇了嗎?還有師妹......她不能白死的,絕對不能!”
樊聞仲一陣冷笑直竄人心,宗嶽卻被這陣冷笑激起雞皮疙瘩,隨之整個人竟神清氣爽了起來,望著天際絢爛罕見的情形,三人徐徐閉上眼。
半盞茶的時間匆匆而過,原本紋絲不動的樊聞仲卻率先露出苦澀,驚訝地睜眼,瘋瘋癲癲地在懸崖前徘徊著,呢喃道:“輸了!徹底輸給他了。”
三百年的賭局啊!
沒想到他率先上了天,卻也為老夫提前算計好了入地的刹那,真是費心咯。
宗嶽見狀,忽有些心酸,不由上前一步,問道:“樊先生!你可還好?”
樊聞仲苦笑,嘴角已流出血漬,艱難地道:“似乎......不大好。”
轟隆隆......
天際一陣比一陣的雷聲激烈,樊聞仲整個人渾渾噩噩地望著天,又哭又笑,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宗嶽不忍世間強者如斯的人物死的窩囊,不由往前更近一步,卻被雪峰死死拽住,雪峰勸道:“一切生死,各安天命,他欠老天一個交代!”
沒成想,這戲謔之言竟被樊聞仲當了真,他散發落拓地立在崖邊,並指罵天道:“賊豎子!老夫到底欠了什麼?是長生嗎?嗬嗬......老夫倒要瞧你如何剝奪這不死之軀。”
不死之軀?
宗嶽和雪峰不禁失色齊呼道。
......
夜半,天雷由遠及近,忽地落下一道刺眼金光,這道光直將樊聞仲包裹。
緊接,一道道霹靂朝著他襲來。
足足八道天雷!
樊聞仲卻在電光中歇斯底裏地狂笑,道:“你還有何本事?人間事人間了,呼倫貝,你贏不了老夫!”
西邊昏黃的雲彩猛地變成了一團紫氣,紫氣緩緩彙聚成一人型模樣,淩空娓娓傳來一道道回聲:“樊兄似乎高興地早了些,你此刻身處雷劫之中,某家卻是動不了你分毫,但你身邊那兩位少俠卻可以,別忘了,某家百年功力一分為三,他們徒占其二。彈指間,便可敗你!”
樊聞仲一陣急促狂喝,似乎在掙紮,但宗嶽和雪峰已看不清了,他們完全入了混沌期,等再次醒來的時候,頭頂那片天卻是晴空萬裏,萬裏無雲。
獨獨沒了樊聞仲的蹤跡,崖邊除過那把滴血的天罪殘劍和雪峰的木劍交織,別無他物。
“結束了嗎?”
“也許......才剛開始。”
高陽正茂,山上緩緩走下兩位白衣少年,長發蓋臉,低頭蹙額毫無生機可言。
這算什麼?
和命運開的一場玩笑嗎?宗嶽問雪峰道。
雪峰隻是笑了笑,道:“不管它了!我已與芷妍約定在百花穀相見,你怎麼打算?”
宗嶽望著拒北城這條土黃的貪睡長蛇,胸中驀然掀起一番酸楚,這一刻他想起了宗澤,也想起了母親,還有一直疼他的落黑白以及一個個趾高氣昂的白衣浮屠。
浮屠?
這是陰間之物啊!
陽間本不該有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