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的老板有兩個,一人管烹茶,一人管調酒,閑來無事的時候也與他們切磋過,烹茶勝過了李登龍的小妾春嬌,這小妞便開始不待見我,連帶她相公李登龍都很少再在我麵前出現過。而調酒這一方麵,我還沒怎麼接觸過,覺得新鮮,便就與楚鳴琴走得近了些。

人與人接觸的一多,各種閑話那是必不可收的,雖然礙著一直跟在身邊的謹兮,套不出太多有營養的內容,這興龍山的地形卻已摸了個通透。

快活林在山穀之內依山而建,每一處景致,都經過了精巧的加工,有山水田園的逸靜,有深宅大院的恢弘,有小橋流水的淡雅,有奇岩古樹的神秘。

在楚鳴琴的介紹下,我當做遊覽一般幾乎走遍了快活林的每一處景致,本意是想要找找適合隱藏逃跑之類的地方,卻無意間發覺了許多奇怪的地方。

快活林是近些年修建而成,但有些建築卻隻是翻新了一遍,顯然這地方在快活林修建之前便已有人在此居住,居住的人也並非是尋常鄉民,隻因被翻新的建築,規模相當不小。

這些有翻修跡象的宅子,多半都集中在林木茂密的地方,多半都緊挨著岩壁,甚至有些是直接在岩壁上開鑿而成。

鑿刻在岩壁上的圖像,以四季百花為主,雕工精細,栩栩如生。我問了楚鳴琴這些雕刻是怎麼一回事,這糊塗的老板卻是一問三不知,隻說來的時候,這些雕塑就已經荒廢掉了。

如真要論奇怪,深山裏的雕刻也並沒有什麼太過奇怪,然而,將這些雕刻與隱藏於密林深處的一間小小的祠堂聯係到一起,這就奇天下之大怪了。

其實這間祠堂,隱藏的很深,以至於楚鳴琴自己都不清楚快活林中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個格格不入的東西。但若真的說隱藏的深到誰都找不到,又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這小祠堂就挨在快活林的邊角上,因為是在岩壁上開鑿而成,又因林木茂密,光線陰暗遮掩了本來就不大的洞口,任誰路過,都會隻當這小祠堂是個不起眼的山洞。

祠堂雖然簡陋破舊,內裏依然雕有石像,這石像不再是鮮花,而是個人,並且還是個很眼熟的女人。

我第一眼看到這石像,腦裏就湧出一種十分奇妙的思緒,覺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覺的誤入了一張撒開的大網,不及早抽身,很可能一並被網了進去。

但這張網,又是何時展開的,為了網住誰,我卻一概不知,隻能看到網線牽在一雙柔若無骨的手中。

這石像少說也有十多年的曆史了,卻為何長得這麼像白飛飛?

白飛飛的底細一直不明,隱藏在沈浪身邊,我見猶憐的,任誰都不會對她起防備,天然的演技,又是為了對付誰?

如果說,快活林建立之前,曾經是白飛飛的家,那麼白飛飛要對付的,難不成是快活林的主人?

可這說不通啊。快活林在修建之前這裏就已經破敗了啊。

我左思右想,怎麼都猜不出白飛飛的用意,借著好奇這個合理的理由,再一次來到了小祠堂,因為跟來的人少,隻有一個謹兮,讓我得到了充足的時間對這雕像進行各種分析。

雕像的麵像確像白飛飛無疑,雕成的時間,約莫是十年前,那時候還沒有快活林的存在,白飛飛也應該還是個孩子,那麼這雕像便就是白飛飛的直係親屬了。

雕像之下的神龕以模糊不清的字跡顯示了這雕像乃是花神,然作為花神,雕像的穿著卻著實樸素,怎麼看怎麼像個村姑。

村姑會被人當做神仙供奉起來麼?

我盯著神像微微出神,門口的謹兮捧著火折有些不耐煩,嘟嘟囔囔的一個勁勸我趕緊回去,這地方陰森森的冷的她渾身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