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漸落,橙色的光毫不吝嗇地灑滿天空,陸方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帶著安撫和愛惜。
鍾斯羽聞著他身上清涼的味道,雙手鑽進外套裏緊緊抓著他腰間襯衫的布料,手心浸著細汗,不一會,襯衫就皺巴巴的,但是襯衫主人卻絲毫不介意,隻是一下又一下地哄著她。
屋內的斥責聲終於消失,王寧紅著眼睛走了出來。
鍾斯羽從外婆神色中已經知道了,不論當年發生了什麼,現在他們作為父母即使再生氣,斥罵了幾句後也不會再阻止母親的行為了。
得知了這些,她雙眸的光黯淡了許多。
她想到這些,陸方舟更不必說了,他把她抱緊了些,眼神帶著擔憂。鍾斯羽仰頭對視上,幾秒後,彎了彎眉眼。但是在他眼中,這抹笑是如此的刺眼,狠狠地紮了他心髒。
鍾斯羽輕拍了下他扶在自己腰間的胳膊,示意他放開,之後起了身。陸方舟跟在她身旁,同她一起進了屋內。
客廳裏玻璃杯碎屑灑了一地,毛毯上一大片汙漬,鍾斯羽眼神有些冷淡地掃了一眼。
“茜……”
鍾歸寧剛發出一個音節,鍾斯羽就開口打斷:“媽,外公外婆,臨時有個會,晚上我就不留下來吃飯了。”
鍾歸寧想開口挽留,鍾建軍卻發話:“行,行,工作要緊,飯什麼時候都能回來吃。快去忙吧。”
陸方舟對他臉色謙卑地鞠了一躬:“茜茜沒開車,我送她去。”
“去吧。”王寧說到。
回家的路上,陸方舟一直握著她的手。直到車子開進了小區,鍾斯羽才開口:“就是他,那個名存實亡的父親。”
陸方舟將車停入停車位,解開完全帶後將她攏入懷:“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著你。”
他知道,要想邁入這道坎,與她來講,是極其不容易的。
次日,她請了假,一天窩在家裏。陸方舟讓助手把文件送到家裏辦公,想著要陪她,但是上午一通電話,他不得不離開。
開車來到警局時,當年年輕的警官此刻已經臉色有些歲月,五十多歲的年紀,再過幾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齡,此刻他神色緊張地站在門口等著人。
陸方舟打開車門走上前,皺眉問到:“李叔,到底怎麼回事?”
李玉峰看到他總算是鬆了口氣:“邊走邊說。”
李玉峰就是當年614案件專案組的一個擦邊人員,但是審問送資料走訪等累活他都一口吞下,所以614案件對他來講是入職兩年來經手成就感最大的一個案件。
基於此,對於614案件罪犯王斌他是最熟悉不過,後來王斌成功入獄,被判二十八年,但是在服刑期間,此人變現良好,後因為先天性疾病被律師保外就醫,自此人就沒再踏入牢房一步。
但是這件事在他心裏卻是留了一個結,當年王斌強奸多名童女,又加上奸殺了一名,到最後卻僅判了二十八年,這在他看來判得太輕,但是當時人微言輕的他,卻隻能幹著急,他做不了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論王斌轉移到哪個精神病院,他都親自留意著。
長達十年的治療,主治醫生給出了可以出院的鑒定,所以兩周前,王斌被區域派出所的警員接到家中。但是誰也沒想到,就在昨天夜裏,他跑出家,在上安大橋下的一個橋洞下,同一名流浪女子發生了關係,但是最後那女子慘死在橋洞下。
“法醫給出檢定報告了嗎?”陸方舟問到。
李玉峰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遞給他,陸方舟接過,看到最後蹙起了眉頭。
“私處沒有撕裂傷?自願的?”他冷著聲音問到。
還沒等李玉峰開口,他又接著說了一句:“死者頭部經過強烈撞擊。不,不是,自願的話,為何這女子身上其他處還會有傷。”
李玉峰給他倒了杯熱水:“方舟,冷靜些。死者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女子名叫王霞,1999年生,已經聯係到她在外地的家人了,聽家裏人講,她小時候發過一場高燒,之後智商猶如孩童,腦子也不正常了。兩個月前突然離家出走,備案後,卻一直沒有找到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