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的清晨,下了一宿的雪終於停了下來,將宮廷的紅磚綠瓦給覆蓋,讓天地間一片白淨。
鳳棲宮是皇後的居所,整個後宮最為華貴的地方,此時卻蕭條非常。椒蘭殿此時除了伺候著慕曦的小宮女跪在床邊為她擦拭手腕之外,再不見一人身影,隻有明明旺盛的炭火還在奔放著生命力。
一陣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到近,不緊不慢的靠近她。
慕曦輕微的扭過頭去,來者是兩位身著華府宮裝的女子,正一前一後的矗立在床帳外頭,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她。
“溫情?”慕曦微弱張口。
站在前邊的女子是陸溫情,慕曦心中最信任的好朋友。隻是身後那位,她卻憎惡至極,便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慕秋。
隻是她們二人怎會一同出現在這裏,慕秋怎能隨意進宮,又怎會站在陸溫情的身後?
陸溫情低垂著眼眸,盡是嘲諷的意味,“姐姐莫慌,妹妹今日是給姐姐送東西過來的。”
示意宮女退下以後,陸溫情從袖口中拿出一個木匣,這並不是一個多精致的木匣,反而上頭還有些泥濘,隨後居高臨下的遞給了慕曦。
慕曦皺著眉頭接過了那個匣子,挪動著從床上坐立起來。
哐當——
一打開木匣便被嚇了一跳,順手的將匣子給丟到了地上,很是生氣卻依舊聲音顫抖地伸出指著它問:“這是什麼意思!?”
那木匣子裏,是觸目驚心的一雙眼球和兩根大拇指,均是血跡斑斑,讓人看得背後發涼。
陸溫情淡淡一笑,盡是風情。她嫌棄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木匣,歎氣道:“姐姐,虧得你還說慕雨那雙眼睛像是星辰一般明亮,怎麼如今單拿出來,你反而認不得了呢?”
慕雨二字,她說得格外的響亮。
不等慕曦反應過來,慕秋上前一步故作驚詫的捂著嘴,聲音卻依舊清晰,“這手指上的蔻丹,可不就是慕雨手上的麼!”
“不可能——”慕曦心中似有江河湖海咆哮而出,頓時有了力氣想要站起來,卻是沒了重心加上情緒太過激動,重重的摔在地上。
陸溫情急忙伸手過去,似有攙扶的意思,卻又在抓到了慕曦手的一瞬間,將慕曦的手狠狠的甩開,麵帶譏笑。
“姐姐這樣呆滯做什麼,難道你覺得這不是慕雨妹妹的?”
慕秋惺惺作態的上前打斷陸溫情的話,“溫情這是說什麼話,姐姐剛剛小產,痛失了七個月已經成型的嬰孩,此時自然是受不了這個打擊了!”
慕曦瞋目扼腕的等著慕秋,在她麵前慕曦從不流淚,隻是這會兒淚水卻難以壓製的湧了出來。
看著慕秋,卻擠牙抹字的在問陸溫情:“這是,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溫情的態度明顯沒有慕曦印象中那樣謙遜和善,隨之代替的是一副尖酸狡詐的麵容。她十分得意的蹲了下來,竟然在欣賞著那雙眼珠子。
“姐姐昨日剛剛小產,慕雨妹妹知道了以後急忙從府中趕過來,可路上遭遇了不測,被乞丐給擄了去。”
慕曦雙手垂在地上,緊緊握著,指甲幾乎是要陷進肉中。
陸溫情對於她的表情很是滿意,繼續道:“今兒早上是在西城郊的一間破廟裏找到的慕雨,沒想到啊,竟是衣不蔽體,眼珠子和手指頭都被砍了下來。乞丐當場就自盡了,倒也是個忠心的人。哦對了姐姐,慕雨的下體還留著鮮血,想來沒少受折騰呢。”
“不!不可能——”
慕雨是她的親妹妹,親妹妹啊!慕曦根本不敢去想,隻發瘋似的抓起了自己的頭發嘶吼,好像除了這樣沒有別的辦法。
是誰,究竟是誰這般狠毒,她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