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的孝順兒子,他,絕對不會陪著我站在風頭浪尖,挑戰整個世俗與傳統。
他有他的選擇。
他走的時候我正關著門煲湯,隔著門,他跟我說,我走了……
我沒開門,把耳朵伏在門上,隔了許久之後,聽見了行李箱滾動的聲音,一點點地遠去,直到什麼聲音都沒有。
看著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水汽繚繞,他最喜歡的當歸仔雞湯,這下是要浪費了……
關了液化氣,脫了圍裙,我討厭廚房的油煙味,一直一直都討厭著,可他偏偏喜歡著家常飯菜。
最後一頓飯都沒有吃上呢……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趴在窗台上,看著他拖著行李箱越走越遠……
素色的格子行李箱,陪著我們去了拉薩,去了麗江,去了哈爾濱,我們還說,過段時間要去蘇杭,正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到不了天堂還不讓去蘇杭麼?
結果,我們連蘇杭都去不了呢……
我拿了勺子嚐味道,燙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十月一,他結婚了。
新娘,絕對不可能是我……
我去理發店理了一個和他一樣的發型,看著鏡子裏那個有些陌生的人,我竟然隱隱地看出了他的模樣,於是我想著,以後我想他的時候,我就理一個這樣的發行。
給他的紅包,我包了21890塊,鼓鼓囊囊的一包,剛交往那會兒,我們說,咱每天存個十塊錢,等咱一百歲的時候,咱也是個百萬富翁了,現在,差兩天就是六年了,從2003到2009,雪災過了,地震過了,奧運辦了,全運會也差不多了,他,要結婚了……
我本來想包21900塊,然後給他的時候喊他找我10塊錢,想想還是算了,我怕我到時候太激動,說不出話。
電話響了起來,是他打來的,亂起八糟的一堆廢話之後,他問我要不別去了,我笑了起來,說啥呢,你的婚禮我怎麼可能不去!放心,咱不會那麼不開眼地鬧場。
他在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我說,沒啥事我就掛了,後天見了。
掛了電話,窩在台子上畫漫畫,手一抖,櫻桃小嘴的仕女登時成了茱莉亞羅伯茨,歎口氣將畫筆收起來,趴著窗台上望著外邊發呆,鼻子堵得厲害,渾身無力,口渴,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得厲害,感冒又加重了……
“大夏天的你也會感冒!真是白癡!”熟悉的聲音在耳畔想起來,回過頭,哪有半點人影。
癟癟嘴幹脆把自己捂在被窩裏頭發汗,結果隻有眼睛一個勁兒地飆汗,我想我是不正常了。
婚宴的時候,我到底還是沒去,老遠地看著那一對璧人,怎麼看怎麼般配,可我就是看著不舒服,我還是做不到看著他跟別人幸福去,隨便拉了一個路人,笑著:“麻煩你幫我把紅包給他,我有急事兒。”
“該不會是喜歡新娘的人吧?”
“真可憐。”
身後有人小聲嘀咕著,原來,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啊,我扯扯嘴角笑,我喜歡的,是新郎。↘思↘兔↘網↘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這是我在紅包上提的詞,後麵的那句,我還是沒有寫上去,看著他與別人白首,我還是辦不到的。
跑到火車站,直接買了去杭州的火車票,點著根煙裝深沉,旁邊的的小姑娘瞪著圓乎乎的眼睛蔑視我,我灰溜溜地跑連接處去了。
口袋裏的手機不停地鬧騰,觸及的肌膚一陣陣酥|麻。
到了後來,電話成了短信,我翻開機蓋,一條一條往下念著。
他說對不起。
他說他愛的還是我。
愛麼?在所有故事都走到尾聲的時候,說愛字還有什麼意思?
我回了他一條短信,我們都會幸福……
關了機,退出sim卡,扔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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