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英國一行之後,很多東西都開始發生了急劇到令人措手不及的變化。
再次站在伊蓮蘇的土地上,感覺著四處彌漫著的戒備與緊張的空氣,想起那一次也是重回伊蓮蘇。那時候是多麼的熱鬧,而今故人紛離徒留一地淒清。
時間,果然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變數。
澤田綱吉忍不住默默感慨,目光落在了身邊人上。
他現在看起來有些憔悴得令人心疼,連日來的趕路,接二連三的戰鬥和眉間揮散不去的陰影使他整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瘦了一圈。
其實,他們現在都好不到哪裏去。
一樣的疲憊,一樣的憂慮重重。
但是,GIOTTO,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啊。
澤田綱吉心裏想著,眼角餘光瞥到一抹軍綠,微微眯起眼。
在那之後,他有一次走進過戴蒙的意識世界,雖然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卻也斷斷續續有過幾句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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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那時戴蒙用著異常冷沉的眼神盯著他:“你應該知道吧。”
不是疑問,是一定程度上的肯定。
他們都心知肚明知道後麵的事情是什麼,戴蒙在怪他。
澤田綱吉無不悲哀的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他無法對現在的戴蒙生氣,隻能靜靜的回道:“我雖然從很久很久以後來,不代表我就會知道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甚至有些事情我可以知道結果,卻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一段過程。戴蒙,你在為此而怨恨我嗎?”
但是話一出口,他忽然開始擔心起來,擔心是不是有一天GIOTTO也會如戴蒙一樣怪罪於他,怪他明知戴蒙會背叛於他卻仍選擇了沉默,或者用一個比較嚴厲的詞,叫隱瞞。
雖然他很確信GIOTTO不會對他產生疑心,然而他無法控製自己不去這樣想。
所謂害怕,便是隻要有一點點的微小可能,也能引起不安。
而戴蒙其實他誰也無法去怨恨,就像Sivnora說的,沒能來救艾琳娜的,是戴蒙,不是別人。
他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了才更加痛苦,所以才要狡猾的想要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獨自承受所愛之死的悲哀與恐懼。
戴蒙輕輕笑了起來,那樣的笑聲聽在耳裏似乎是誰在哭。
“我拿什麼理由去怨恨你呢?”他說,“我應該怨恨的是我自己。”
“其實,戴蒙,你沒有去怨恨誰的資格,”澤田綱吉淡淡說著,也許是嫌站著累,他支起腿隨意的坐在了地上,“真正應該去怨恨的人,是艾琳娜。但是,艾琳娜到最後有怨恨過你嗎?”
沒有。
她甚至幸福的微笑著說:真好,世界留給我的最後風景是你。
那是她臨死前最後的欣慰。
澤田綱吉透過他恍惚的表情知道,或者說一開始就應該猜到的,艾琳娜誰也沒有怨恨。
“最該有怨恨的人都沒有怨恨,那麼,戴蒙,你在怨恨什麼呢?還記得嗎,艾琳娜要你為她做的第三件事?”
戴蒙側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提起這個問題,開出那三個條件的人已經不在了,再來討論有意義嗎?
澤田綱吉微微一笑,“其實大家都知道或者隱隱約約能猜到那第三件事是什麼,但是,戴蒙,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嗎?”
戴蒙抿緊了唇,瞪著澤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