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大概不知道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溫柔。

他那麼用心去喜歡的人現在正在為他下廚,那原本看起來很平常的麵條在他手裏忽然間像綴滿星般閃耀著奪目的光芒,竟是意外的可愛,就連淩亂的灶台此時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親切,感動如潮水洶湧而至,澤田綱吉覺得他也許真的要溺死在這種愛裏了。

當GIOTTO端著香噴噴的意大利式通心粉向他走來,澤田綱吉想,在他麵前的不隻是一碗麵,而是他的全部世界。

想要無所顧忌的走進去卻始終害怕的不敢邁出第一步的世界。

為什麼他們要在這種不對的時間,不對的地方,不對的情形下相遇呢?為什麼走不出困住自己的牢呢?

是因為愛的不夠深?還是太愛了反而更加變得的膽小?

澤田綱吉默默的吃著晚餐,很認真,很仔細,好像在做著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GIOTTO坐在他身邊,撐著頭,看著澤田綱吉一口一口吃下他親手做的麵,心裏也一點一點的被滿足占據。

這世間還有什麼會比愛的人就在身邊安靜的吃著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更能讓人感到幸福呢?

因為,他吃下去的,不隻是麵,更是他滿滿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

☆、§.49

12月24日上午10點有烈士的追悼會,每家每戶都至少會有一位代表出席,在英雄塚前默哀半個小時,為了紀念在那場對奧戰爭中死去的英雄。

包括GIOTTO的妻子蒂娜。

澤田綱吉本是局外人,那場戰爭也與他無關,他沒有到場的必然,不過他堅持要去,感謝那些為了守護伊蓮伊而獻出生命的英雄。

包括GIOTTO的妻子蒂娜。無論如何,她也是他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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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這些人,他們才得以過著聖誕節。他們理應得到生存者與後人的緬懷與祭奠。

高大的墓碑上隻刻著一句西西裏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英雄的靈魂在這裏安息”。

在這莊重肅穆的英雄塚前,有人在小聲哭泣,有人在默念禱告,有人在閉目哀思,就連天上的雲都染上了沉重的色彩。

澤田綱吉想起了在那幽暗的森林深處擺放著的一副棺木,那裏原本躺著自己假死後的身體。

以為躲進了棺木裏就可以將自己與外麵世界發生的一切不幸撇得幹幹淨淨嗎?

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好卑鄙,像一個無恥的小人不擇手段的利用著別人甚至包括來自過去還很稚嫩的自己。

在這為了伊蓮蘇而寧願犧牲自己的烈士墓前,澤田綱吉自慚形穢。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恥,那是一種剝光了光鮮亮麗的外衣後,把自己全部的醜陋赤摞裸的呈現在上帝麵前,深深的無地自容。

半個小時後,人群漸漸散去,最後隻剩下彭格列幾位高層幹部和澤田綱吉還留在碑前。

“蒂娜是個怎麼樣的人?”澤田綱吉忽然靜靜的開口,也許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嗓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GIOTTO憶起妻子在世時他們一家三口曾經有過的雖然艱辛也很平凡的生活,他從不後悔娶了蒂娜,那些連塊麵包都找不到的日子,那些四處躲藏的日子,那些不斷戰鬥的日子,都是這個女人堅定不移的陪在他身邊,他對她心裏充滿了感激。

“她很善良,很溫柔,也很勇敢,是個很好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一定是個很配站在你身邊的人。”澤田綱吉略微抬了抬頭,臉上掛著輕淡如煙的笑容,視線停留在碑頂與天交接處,令人猜不透他究竟看的是哪一邊。

“真想見見她,然後聽一聽她說話啊。”他歎息著。

GIOTTO轉頭望向澤田綱吉,然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微笑著說:“隻要是綱吉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完成。我也想帶你去見見她,雖然她不能對你說話。我相信,她看到你的時候,會很高興。”

那雙金色的眼眸此時盛滿了澤田綱吉看不懂的光芒,但他知道,那是隱隱有什麼將要發生的前兆。

為什麼會心跳亂如麻?為什麼會迷茫?為什麼會如此的忐忑?

腳下延伸的路,又將要把他帶往何方?

作者有話要說:

☆、§.50

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他們帶著一身山林間的冷風與寒氣走進了伊蓮蘇的墓園。

一排一排的墓碑,刻滿了陌生的名,還有凋零的花,走進這裏就像走進一個又一個悲傷的畫裏,因為這裏安葬的,是死去的靈魂。是生命的終結點。

每個人最後都會變成那碑上的名字,然後活在一些人的回憶裏。

蒂娜的墓前還留著沒有凋謝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