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釋怨(1 / 3)

畏威侯!畏威!畏懼權威!樊崇他們果然囂張,居然如此摳字眼侮辱劉玄。

“依小人看,那個劉恭若非劉盆子的兄長,倒是可以與他結交一番。劉玄是他勸降回來的,他為了救劉玄活命寧願刎死,已算是有情有義。樊崇搞個畏威侯給劉玄,本有戲耍之意,劉玄尚未有所表示,劉恭卻再次仗義執言,硬是逼得樊崇兌現承諾,最後封了劉玄為長沙王。”

回想劉恭如清風明月般的卓然氣質,惋惜之情愈濃,我不禁長長歎了口氣:“但願日後還有相見之期。”

“劉玄雖得了長沙王的爵位,卻是並無真實封邑可獲,樊崇也不可能放他離開長安就國。樊崇讓他住在謝祿府上,連傳舍也不讓他回,算是被徹底看管起來,想來一生再難複自由。姑娘此時若不盡早脫身,隻怕頃刻間也得被人抓到謝府去……”

我閉上眼,後背靠上車壁,隨著車身的顛晃,隻覺滿身疲憊。腦海裏淩亂的交織著劉玄各式各樣的表情,有喜悅,有憤怒,有捉弄,有算計,有陰鷙,也有溫柔。

最終,被囚禁!一切回憶終將被封存!帶著更始漢朝曾經的榮耀,作為建世漢朝徒有虛名的長沙王,在一座小小的庭院中,困守終身。

他這輩子的路,其實已經走到盡頭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走到盡頭。生命雖得以延續,隻怕心卻已經永遠死去了,就這樣讓他生不如死的過完餘生吧。

一切都已結束,隨著顯赫一時的玄漢王朝的崩潰,這個曾經威赫四方的皇帝最終付出的代價,將是他痛苦且漫長的後半生。

伯升,你看到了嗎?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建世元年,十月。

劉盆子居長樂宮,三輔郡縣、營長遣使來朝進貢,赤眉軍士兵為爭奪貢品大打出手,互相砍殺,喧嘩宮廷,年幼的傀儡皇帝毫無威信,無法鎮壓住吵鬧的將領兵卒。不僅如此,赤眉士兵橫征暴斂,在長安城內四處搶劫,吏民不堪其擾。

曆經數度洗劫的長安中,終於出現了糧荒現象,當民之生存根本的糧食徹底告罄後,赤眉軍流寇主義的破壞性暴露至極限,放火焚燒宮室、恣行殺掠,無惡不作,這也最終導致了我現在眼前所看到的長安,滿城蕭條冷清,城中百姓不見一人。

據聞糧荒起時,別說長安百姓,就連長樂宮中所剩的成百上前名宮女,也因為斷糧,而不得不挖草根,捕食池塘中的魚蝦來果腹充饑。但即便如此,宮中的樂人和宮女仍是餓死大半,宮人尚且如何,更何況平民百姓?

長安街頭不見活人,但見路邊餓骨。

十月末,當尉遲峻駕駛著馬車緩緩駛出長安城門時,我不禁黯然垂首。天氣轉冷,隻怕等到大雪舞空,覆蓋這座古老的城池之時,這裏的百姓要麵對的,不僅是饑餓,還有嚴寒。

饑寒交迫中,究竟能有多少人能夠苟且挨過這個冬天?

畏威侯!畏威!畏懼權威!樊崇他們果然囂張,居然如此摳字眼侮辱劉玄。

“依小人看,那個劉恭若非劉盆子的兄長,倒是可以與他結交一番。劉玄是他勸降回來的,他為了救劉玄活命寧願刎死,已算是有情有義。樊崇搞個畏威侯給劉玄,本有戲耍之意,劉玄尚未有所表示,劉恭卻再次仗義執言,硬是逼得樊崇兌現承諾,最後封了劉玄為長沙王。”

回想劉恭如清風明月般的卓然氣質,惋惜之情愈濃,我不禁長長歎了口氣:“但願日後還有相見之期。”

“劉玄雖得了長沙王的爵位,卻是並無真實封邑可獲,樊崇也不可能放他離開長安就國。樊崇讓他住在謝祿府上,連傳舍也不讓他回,算是被徹底看管起來,想來一生再難複自由。姑娘此時若不盡早脫身,隻怕頃刻間也得被人抓到謝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