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艾希爾簡單地說著諾克斯這一周內所幹的蠢事時,諾克斯都會不滿地嘟起小嘴,抗議著母親出賣自己的行為。
裴珩瑛總是在一旁聽著,和凱爾在一旁,看著母子兩的小打小鬧。
每每看著那一幕,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負麵情緒,便會煙消雲散。
諾克斯在成長過程中,更多的,是感染了母親天真而帥朗的性格,但他小小的腦袋裏,卻也裝了許多由裴珩瑛傳授的奇怪理論,一和他爭論起來,沒完沒了。
裴珩瑛原本是生物學畢業的,後來又進修遺傳學。後來來美國讀博士生時,亂七八糟地搞起了奇怪的研究,涉及的科目時常會隨著研究的深入變的廣闊,前天他可能和同係的同僚在聊天,第二天就跑到別的科當起了客座講師。
某種意義上,奇怪的人。
凱爾時常覺得,像裴珩瑛這樣的人,遇到了菲爾,大概也不會擦出什麽火花。可偏偏,他們之間,確實有不可告人之事。
這樣的預感,衍生了許久,直到凱爾那一日,無意間窺探到真相時,才猛然發現,這兩人在日常的生活中,帶上了一副虛偽的麵具。而最真實的一麵,僅對彼此展露。
真相大白的那天,是艾希爾的生日。
菲爾在主宅辦了個盛大的宴會,但很多人,並非衝著艾希爾而來,他們的目光,更多地聚集在菲爾身上。
或許是知道這一點的菲爾,在下一輪的祝福酒裏,逃得沒影。裴珩瑛在將諾克斯交到艾希爾手上時,藉口去找菲爾,但進了主宅後,便在也沒出來。
凱爾留了個心眼,便也悄悄跟了進去。但眾多的房間,卻不知哪個才是兩人藏身的地方,隻好一間間地開始找尋起來。
“……那件事,是真的嗎?”
在打開不知道第幾間時,兩人交談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凱爾微微一愣,將門輕輕地推開後,窺探般地將視線移到了室內。
菲爾和裴珩瑛,幾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站在那塊有些過時的落地玻璃前。
“是嗎,如果那是命的話,也買辦法了。”
——他們在說什麽?
凱爾想著,忍不住去一探究竟時,身後貼上來的體溫給嚇到。來不及出聲,嘴巴便被纖細的手指捂住,玫瑰的香氣隨著體溫的變化從手腕處散發出來時,凱爾便知道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
艾希爾。
明明一點也不想讓她知道,這個屬於她丈夫的男人,和她哥哥之間的事。
凱爾悄悄地將目光上移,卻絲毫沒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露出任何受傷的表情。
“不過,就這樣……,會有很多遺憾的事。”
“人生中總會有那麽一兩件……”
“也對,反正,對我來已經再也沒有什麽事比和你分開,更讓我遺憾。”
裴珩瑛說完時,像愛慕,又似親人般地吻了吻菲爾的額頭。他們間彌漫的氣氛,溫馨而自然,仿佛相處了好幾年一般,毫無違和。
想到這點時,凱爾臉色十分難看,而艾希爾臉上,依舊風平浪靜。
認識她這麽久,她一直都保持著笑容。今天,笑容從她臉上消隱去,隻剩下了平靜。
室內的人,將話題轉到了別的方麵,裴珩瑛向菲爾講起在家裏,和艾希爾,諾克斯一起度過的時光時。在裴珩瑛麵前,菲爾似乎卸下了自己所背負的責任,卸下了一些作為大人時的成熟和冷漠,他靜靜地聽著眼前的人的話語,眼裏流露出的銀藍光彩,如此溫柔。
有誰會料到,冷酷無情的菲爾,會有那般柔情的麵容。
那一幕,幾乎無法分清,艾希爾,裴珩瑛,菲爾三人,誰才是另外兩個人的第三者。
最後,看不下去的艾希爾,拍了拍凱爾的肩,示意他離開。兩人沿著走廊沉默地走了一陣,回到鋼琴房時,凱爾才開始爆發:“艾希爾,爲什麽露出這麽平靜的表情?你不是該去責備他們,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