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又響了。他無端地感受到了它的急促,尖硬,它的不可躲閃。
這一次,對方沒有再把電話掛斷。他叫了一聲馮東華,對方笑了起來。笑聲短促,有點混濁,像是從鼻孔裏發出來的。接著,她的笑聲又變得舒展起來。她說：
“我可不是馮東華,我是吳菲。”
“剛才也是你打來的吧？”
“我檢到了馮東華的羊皮手套,”她說,“聽清楚了吧？是羊皮手套。”
“讓她拿糖去換嗎？”
“什麼糖不糖的,叫她往我這裏來一趟。”吳菲說。
沒有理由懷疑吳菲說的話的真實性。他和吳菲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長期的交往中,他知道吳菲是個很少說謊的人。總的說來,吳菲算是個誠實的女人。要麼她天性如此,要麼這是受到丈夫影響的結果。她的丈夫林德,是馮東華在中醫學院上學時的同學。他也是費邊的朋友,費邊對他很尊重。
也就是說,費邊相信吳菲說的是實話：她真的撿到了馮東華的手套（最近一段時間,馮東華確實有些丟三拉四）,它上麵還保留著馮東華常用的香水的味道,以及那種揮散不盡的皮革味吳菲在電話中還說,她正是從香水的味道裏聞到了馮東華的氣自、。顯然這也是實話費邊相信這樣一種說法女人的鼻子比狗都靈。
費邊環疑的是吳菲打電話的動機。他想,這個電話談的是一副手套,但其實它與手套無關。
在以後的兒大時間裏,費邊一邊忙著跑調動,一邊不停地揣摩吳非打電話的動機他還時常回想起他接電話時的情形。那時候,他頭戴一頂寬沿女帽,嘴角叼著一支煙打火機就拿在手裏,在簡短的交談中,他把打火機打得“啪啪”作響,火苗躥起來,又把它重新滅掉二他並非沒有意識到那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動作,但因為內心緊張,他還是那樣幹了。為了緩釋緊張,他故作輕鬆地開了一句玩笑,“讓她帶糖去換嗎？”但話一出口,他反而更緊張了。
更多的時候,費邊要繼續揣摩兩個星期之前發生的那件事。他想,吳菲的電話大概與那件事有關。
兩個星期之前,吳菲冒著初雪來找他。她算好了,那一天馮東華值班。吳菲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不願意讓馮東華感到難堪,當然,她也知道,馮東華要是在場,她是無法和費邊深人交談的。
吳菲又一次向他講述了自己的苦惱（她沒有用另一個詞：“痛苦”）。這番話,他以前曾聽她講過（別說費邊了,就連我也聽過）。對費邊來說,聽過也就聽過了,以前從未讓它往心裏去過。為什麼要讓它往心裏去呢？雖然他覺得自己有點愛吳菲,但他愛的是她的美貌和憂鬱的氣質,並不是她的苦惱。
但這一次,情況有點不一樣了。吳菲的話講得大膽而又真實,他呢,把她的話看成了一種強烈的暗示。於是,就發生了一點事。
電話又響了。他無端地感受到了它的急促,尖硬,它的不可躲閃。
這一次,對方沒有再把電話掛斷。他叫了一聲馮東華,對方笑了起來。笑聲短促,有點混濁,像是從鼻孔裏發出來的。接著,她的笑聲又變得舒展起來。她說：
“我可不是馮東華,我是吳菲。”
“剛才也是你打來的吧？”
“我檢到了馮東華的羊皮手套,”她說,“聽清楚了吧？是羊皮手套。”
“讓她拿糖去換嗎？”
“什麼糖不糖的,叫她往我這裏來一趟。”吳菲說。
沒有理由懷疑吳菲說的話的真實性。他和吳菲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長期的交往中,他知道吳菲是個很少說謊的人。總的說來,吳菲算是個誠實的女人。要麼她天性如此,要麼這是受到丈夫影響的結果。她的丈夫林德,是馮東華在中醫學院上學時的同學。他也是費邊的朋友,費邊對他很尊重。
也就是說,費邊相信吳菲說的是實話：她真的撿到了馮東華的手套（最近一段時間,馮東華確實有些丟三拉四）,它上麵還保留著馮東華常用的香水的味道,以及那種揮散不盡的皮革味吳菲在電話中還說,她正是從香水的味道裏聞到了馮東華的氣自、。顯然這也是實話費邊相信這樣一種說法女人的鼻子比狗都靈。
費邊環疑的是吳菲打電話的動機。他想,這個電話談的是一副手套,但其實它與手套無關。
在以後的兒大時間裏,費邊一邊忙著跑調動,一邊不停地揣摩吳非打電話的動機他還時常回想起他接電話時的情形。那時候,他頭戴一頂寬沿女帽,嘴角叼著一支煙打火機就拿在手裏,在簡短的交談中,他把打火機打得“啪啪”作響,火苗躥起來,又把它重新滅掉二他並非沒有意識到那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動作,但因為內心緊張,他還是那樣幹了。為了緩釋緊張,他故作輕鬆地開了一句玩笑,“讓她帶糖去換嗎？”但話一出口,他反而更緊張了。
更多的時候,費邊要繼續揣摩兩個星期之前發生的那件事。他想,吳菲的電話大概與那件事有關。
兩個星期之前,吳菲冒著初雪來找他。她算好了,那一天馮東華值班。吳菲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不願意讓馮東華感到難堪,當然,她也知道,馮東華要是在場,她是無法和費邊深人交談的。
吳菲又一次向他講述了自己的苦惱（她沒有用另一個詞：“痛苦”）。這番話,他以前曾聽她講過（別說費邊了,就連我也聽過）。對費邊來說,聽過也就聽過了,以前從未讓它往心裏去過。為什麼要讓它往心裏去呢？雖然他覺得自己有點愛吳菲,但他愛的是她的美貌和憂鬱的氣質,並不是她的苦惱。
但這一次,情況有點不一樣了。吳菲的話講得大膽而又真實,他呢,把她的話看成了一種強烈的暗示。於是,就發生了一點事。
吳菲說,她和林德結婚之前,林德的腿已經開始萎縮了。當時醫生曾對她說過,說他的腿前景不妙。但她還是決定與他結婚。“我當時是愛他的,我覺得撇下他,是說不過去的,那種事我幹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