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拿著手裏的雜誌,心裏卻五味雜陳。輕輕幾十頁的雜誌仿佛也承載了不可估計的重量,讓沈堪有些難以掌握。

主編聒噪的抱怨“哎呀這小子真不懂事不僅沒給您做好專訪還占版麵打小廣告,矮油沈總我不是說你的公司是小廣……”被沈堪毫不留情的按掉。

心情卻無法平複。

如果說沈堪在見到秦小默的那一刻就是想好好談戀愛那是不可能的——連沈堪自己都無法自我催眠。

那種獵奇的心態在自己的生命裏斷然不會少。沈堪在一開始也是不以為意的。

直男。好欺負。沒什麼大腦。

沈堪怕是很少有過這樣的人會出現在身邊——哪怕隻是其中的一條——更別說三條全中的人了。

即使是明明很累卻好心伺候他睡著,卻還要壞心眼地故意讓他誤會,也不過是逗弄逗弄他,想看看是什麼反應罷了。

即使是在趁他睡著時偷偷吻他,也是因為看到了他那時輕輕抖動的長睫,存了戲謔心思才親上去的。

沈堪一直是清醒的。他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碰,什麼樣的人碰不得。

一直以來也嚴格恪守。秦小默逗逗可以,卻不能真的掰彎——他曾經真的這麼想。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心猿意馬。

是他紅潤的娃娃臉正合他意?

是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蠢態讓他下意識地去在意?

是他給錢時糾結又視死如歸的表情令他忍俊不禁?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見他和女人相親時心裏會下意識的泛酸。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和他做的時候心裏也會有被充實後的滿足感。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不見的時候會想念。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聽見他辭職,感覺他要從生命裏消失的時候,心裏會隱隱作痛。

而這些,他不知道。他亦不知。

而一直到今日,他才恍然驚覺,自那日起他甚至還沒有給過他一個解釋。他想起他三番兩次要一個答案一句話,他卻遲遲不肯給。或許那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但他不知道,他把他看做一個承諾。

一個,可以相信他的理由。

秦小默拿著登機牌的時候,心裏還是很不舍的。一下子衝動就把工作辭了,說到底還是有點可惜的。

但是,他快二十六了,自十八從家鄉考到這個城市來上學開始,他就沒怎麼回去過。父母雖然嘴上從來沒說過,但他又何嚐不知道,那個父母不希望孩子能陪伴在自己身邊。

他長這麼大,卻還沒有盡應盡的孝道。說不自責慚愧是騙人的。

這一次,一來是整理心情。二來是回去陪陪父母。

他還年輕,相信整裝待發的日子不會太遠。

他拖起箱子正要走,卻聽後麵傳來了一聲“等等——”。

他剛轉過頭去,就撞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聞著這熟悉的味道,秦小默簡直不敢相信。

他張口欲言,卻被輕輕捂著了嘴。

“對不起!你先聽我說。之前我一直忘了說,其實——”

“等等!”

秦小默推開他的手,心裏隱隱知道他想說什麼,卻勉勵維持這冷靜。他可不想再被他左右了。

他道:“你先等等。不管你為什麼來,想說什麼,你都必須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隻要你問,隻要我知。”

秦小默被突然這麼溫柔的男人弄得臉通通紅:“我問你,你為什麼在酒店沒有留下任何話給我,就這樣留下我一個人?!”

——那是因為酒店沒有筆啊。我走的太急了本以為可以回去給你打個電話的。

“可你也沒有給我打電話啊!”

——那是因為我手機在機場被偷了。我……不是很記得你的號碼。囧rz

“……(#‵′)靠”

——我保證今後一定背下來!

“那你是怎麼突然找到我的。”

說完就想扇自己,這點事讓助理辦不是妥妥的嗎!

果然……

——說實話……是助理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