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終看不清的人是你不是我,”葉容華站直身,扶了扶發間的銀釵,“時辰不早了,妹妹就告辭了,姐姐。”
葉容華走出偏殿大門,聽到裏麵傳來器皿扔在地上的聲音,帶著笑意回頭看了眼身後黑漆漆的大門,摸了摸耳垂上的翡翠耳環,姐姐,小時候你鬥不過我,到了後宮裏怎麼就妄想贏過我呢?
皇上怎麼會有真心,姐姐你還傻得動了心,所以你注定了一敗塗地。
“主子,”候在外麵的宮女見葉容華出了門,上前扶住她的手。
“回宮吧,”葉容華大步走出這個陰冷的宮殿,再不回頭。
熙和宮中,莊絡胭小口喝著烏雞白鳳湯,任由身邊的聽竹憤恨猜測葉貴人害她的原因。
“這個葉貴人真是用心險惡,自己孩子沒有保住,便想來害主子,”聽竹擔憂的看了眼麵色仍舊有些白的莊絡胭,“什麼隻是宮女嫉恨,明明是她指使才對。幸好皇上明鑒降了她的位份,這等用心險惡的人不配身居高位。”
莊絡胭放下碗,接過雲夕手中的帕子擦拭嘴角,“後宮中的人誰不用心險惡,日後小心些吧。”
“主子說得有理,”雲夕看了眼聽竹,“小廚房裏燉著主子的補藥,你去看看好了沒有。”
待聽竹出去後,雲夕才有些疑惑的看向莊絡胭,“主子你為什麼不讓聽竹知道這事兒?”
“這等事情,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莊絡胭看著麵前散發著熱氣的湯,“更何況我身邊的大宮女表現得越真實,就越容易讓別人相信。而最真實莫過於本色演出,所以不告訴她更好。”聽竹伺候自己時雖說十分用心,也沒有二心,但是近來她性子略浮躁了些,這事兒的真相不讓她知道或許更好。
“不過聽竹有些話也有道理,沒有想到會是葉貴人算計主子,”雲夕有些感慨,“奴婢在宮裏多年,也沒有看出葉貴人竟是那般的人。”
“她是哪種人我不清楚,但是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莊絡胭懶洋洋的把湯婆子揣在懷中,“不過結果我已經滿意了。”
雲夕聞言笑了,“主子從初進宮到現在不過一年時間,便已經晉升為修儀,已經是極難得了,可見皇上心中是有主子的。”
要一個有野心的帝王心中惦記一個女人,那隻會是一個笑話,莊絡胭心裏看得清楚,麵上才露出一絲竊喜,“雲夕,你別這麼說,皇上日理萬機,後宮妃嬪無數,我哪裏敢奢望。”
雲夕又補充道:“主子您不知道,就連淑貴妃晉升也沒有主子這麼快呢。”她看得明白,主子每次的晉升雖說不是特別顯眼,但是從晉升的速度以及皇上給的封號,足以證明皇上對主子的重視,“主子你最近一月雖不能侍寢,但是皇上卻從不曾忘記你,賞賜也是不斷,還不足以說明皇上對您的重視?”
主仆間的話還未繼續下去,福寶走了進來,“主子,蔣賢嬪與孔才人來給您請安。”
“快請她們進來。”莊絡胭站起身,向門口迎了幾步,就見蔣賢嬪與孔才人相攜走了進來。
伸手攔住行禮的兩人,待兩人落座後莊絡胭才笑著道:“天兒冷,你們二人怎麼來了。”
“前幾日皇上下旨不讓我們打擾您休養,所以我們這幾日才來探望,”蔣賢嬪瞧了瞧莊絡胭臉色,距離流產已經過了大半月,對方臉上已經有了些許血色,精神頭也好了不少,隻是笑容裏還是帶了些落寞與勉強。
心裏明白孩子對女人的重要,蔣賢嬪出言勸慰道:“你的氣色瞧著好了不少,好好養好身子才行,嬪妾聽聞皇上日日詢問你的身體,你可別費了皇上一片關愛之心。”
“勞姐姐擔心了,”莊絡胭脂粉未施的臉上多了一分真實的笑意,但是精神頭還是比往日差了不少。
蔣賢嬪在心裏苦笑,她如今在後宮中不受皇上重視,昭修儀小產雖說讓人憐惜,她們這些沒有半分恩寵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憐。她今日來探望昭修儀,也說不出是何種想法,但是如今見到人了,才發現後宮的女人都是可憐的,不過就是瞧著誰麵上風光些罷了。
“兩位主子,這是咱們前幾日新來嬤嬤做的點心,你們嚐嚐可還合胃口。”聽竹端著點心茶進來,對兩人行禮後把茶點奉上。
“可是皇上特意賜來為昭修儀補身子的美食嬤嬤做的?”蔣賢嬪嚐了一塊,點頭讚賞道,“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還帶著一股子茉莉花味道,果真是巧手。”
“嬪妾倒是沾昭修儀的光了,”孔才人也出言讚歎,“皇上這般掛心昭修儀的身子,修儀可要好好將養著,女人這時候虧了身子可是補不回來的。”
莊絡胭跟著撚了一塊點心咽下,“姐姐們這般憂心妹妹的身子,妹妹心裏也明白,隻是有些放不下罷了。原本想著……”她頓了頓,露出一個苦笑,“罷了,也沒什麼可提的,隻不過不能釋懷放不下而已。”
“朕說過,你還會有我們的孩子,何必鬱結於心,虧了自己的身子?”
低沉的男身在門口處響起,三人皆忙著起身,“見過皇上。”
“都免禮,”封謹伸手扶起莊絡胭,“怎麼臉色還這般難看,這幾日沒有好好用膳食?”
莊絡胭順著封謹的手站直身子,“嬤嬤的手藝很好,是皇上過於憂心妾了。”
“你也知朕憂心於你,就該好好將養,不必想那些過去的事情,”封謹拉著莊絡胭的手坐下,看了蔣賢嬪與孔才人,“你們兩人也坐下吧,你們這是來探望昭修儀的?”
“回皇上,方才與孔才人賞雪巧遇,便相邀一起來探望昭修儀,”蔣賢嬪小心回答。
“嗯,她最近身子好了些,你們陪她說說話也好,”封謹點了點頭,繼而又對莊絡胭道,“今日朕封了筆,過兩日便過年了,到時候宮裏有宮宴,朕事情繁多,隻怕不能時時看顧著你,你自己要注意著些,別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