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食惡果(3 / 3)

原本抱著來看熱鬧心思的嬪妃們,頓時有些失望,這麼大的鬧劇,總該有些樂子瞧的,怎麼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開場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莊絡胭神情已經恢複了不少,前後也說了幾句話,就見到高德忠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太監,隻是瞧著臉色不怎麼好。

原本神色已經有所緩和的皇後看清幾個太監手捧的托盤中的東西時,微微一愣,隨即便變了臉色。

托盤中並不是別的東西,隻是一些環繞糾結在一起的水草以及一些雜亂的草繩,這些東西上還帶著水,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剛從水裏打撈出來的。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奴才從荷花池中打撈出這些雜物。”

宮裏荷花池沒隔一段時日便有人打理,就是為了避免水太死有異味,又或者水汙濁了影響主子們觀賞的興致,這些雜草亂繩本就不該有的東西,怎麼會在荷花池裏打撈起來。

想到昭充儀方才說,自己跳進水後便被什麼纏住腳,眾位妃嬪麵色一變,看著孫容華的眼神便不同了。

便說後宮沒有這麼蠢笨的陷害方法,原來孫容華盡是一箭雙雕,若是隻有她一人落水,那麼昭充儀便落得推她入水的罪名,若是莊絡胭跟著跳下去,不定會淹死,倒是少了一個對手,畢竟她知道水草亂繩的位置,昭充儀確是不知道的。

“這倒是有意思了,荷花池裏何時有這些東西了,”封謹冷笑著看了跪在地上的孫容華一眼,淡淡的開口,“還愣著做什麼,把這個賤婢拖下去。”

“皇上,皇上,妾是冤枉的,是……”孫容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幾個老姑姑們捂著嘴,拖了下去,哪裏還能瞧見主子的體麵。

皇後見狀,起身跪在皇帝麵前,“皇上,妾管理後宮不力,請皇上責罰。”話中,全然沒有替孫容華求情的意思,自然也不提二人表姐妹的關係。

封謹平靜的看著她,慢慢的開口:“此時與皇後無幹,不必自責。”

皇後微微鬆了口氣,隻是站著的淑貴妃瞧得分明,皇上的眼神比往日冷了幾分。

至於當事人,已經體力不支的再次睡了過去。

孫容華身為內宮女眷,其身不賢,有違婦德,撤其封號,貶至冷宮,無聖上旨意,不得出宮門。

在後宮得意不過幾月的孫容華就這樣慘淡落幕,連帶著孫家也被聖上責問教女不嚴,甚至官降三級,孫家算是在朝堂上失了勢。與孫家交好的趙家也失去了一個幫手。

倒是莊家的人仍舊表現如常,沒有趁機上折子為昭充儀抱不滿,在皇上偶然問起時,隻說女兒入了皇家門,出嫁從夫,一切皆有皇上安排,他們一切皆無意見。

皇帝對莊家之人的識趣非常滿意,把原本在工部任職的莊家嫡子調至戶部,任戶部侍郎,變相的撫慰莊家之人。朝堂之人瞧著,心裏皆大罵莊大人是隻老狐狸,不僅得了皇上的好印象,還給自家兒子謀劃了個好前程,這戶部與工部雖說都是六部,可是孰輕孰重,誰又會看不出來?

“哐!”向來賢德的皇後氣得砸碎了一個茶杯,想著已經在冷宮的孫表妹,她就暗恨自己當初識人不清,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沒腦子的進宮,連帶把她也弄得沒臉。

“皇後娘娘,”和玉上前換了一盞茶,語帶安撫道,“如今皇上並沒有責罰娘娘之意,娘娘何必這般氣惱,倒不如隻當此事不曾發生,往日怎麼樣,如今還是怎麼樣。”

“本宮豈會不知該這樣,隻是想著這深宮之中,各個女人都不簡單,本宮就覺得頭疼,”皇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按捺下心頭的惱意,“昭充儀那裏怎麼樣了,昨兒聽太醫說她嗓子還未全好,你差人去問問,讓熙和宮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差人去了,這幾日您也不曾好好休息過,還是休息一會兒吧。”和玉跟隨皇後進宮已經多年,見到皇後這個模樣,心頭多了幾分擔憂。

“本宮哪裏睡得下去,”皇後微眯眼睛,“那池子的雜草亂繩查出是誰扔到裏麵沒有?”

和玉神色凝重的搖搖頭,“奴婢查過了,這幾日從荷花池經過的,除了熙和宮的奴才,還有好幾個其他主子身邊的人,瞧著都可疑,可是每個從那經過的人都有差事,奴婢無能……”

“你不必自責,既然做出這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事情的主兒,又怎麼會輕易暴露自己,”皇後擺擺手,“這事不必再查。”

和玉瞧著皇後已經變得平靜的臉,稱了一聲是。

夏季總是容易讓人浮躁的季節,可是臨近夏末,秋老虎來了也挺難受,莊絡胭因在病養中,宮裏的冰塊新鮮果蔬一樣不缺,加之皇帝經常來做做,下麵的奴才更加不敢怠慢。

把玩著手中的一截蠶絲線,莊絡胭靠著貴妃椅上,神情說不出的愜意。

“主子,太醫來給您請脈,在外麵候著呢。”聽竹走進屋內,瞧見自家主子把玩著蠶絲線,便想起從荷花池中打撈出的亂繩雜草,麵色微微一變。

“讓他進來吧,”隨手把蠶絲線放置一邊,莊絡胭笑了笑,聲音中尚帶著一絲暗啞,卻無端給人楚楚可憐的味道。

“微臣見過昭充儀。”

“盧太醫不必多禮,”莊絡胭微微一笑,待盧太醫起身後,由著身邊的宮女替自己手腕上纏上請脈的絲線,每每這個時候,她都要讚歎中醫的神奇。

盧太醫在太醫院任職多年,宮裏見不得人的事情看得不少,所有越是昭充儀這樣受寵卻不驕縱的妃嬪越不敢得罪,因為這樣的女人向來活得久,受帝王重視的時間也越久。

“昭主子身子已經好了很多,隻是不能受熱吹風,最近兩日不可食辛辣之物,餘者倒也不懼。”太醫這話說得巧妙,明麵上說著身子的事情,實際上卻是在向莊絡胭表示自己的善意,身體沒事了,就表示可以侍寢了。

伺候在一旁的聽竹與雲夕聞言,便會意的取了東西賞給太醫,後宮中不就是這樣麼,互相利用,既然存在共同的利益,不如在小事上大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