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娉這話,讓林櫟心頭一沉,吃吃道:“什麼?蘇小姐,你不要多想,我看蘇伯伯不是那種尋短見的人!”
“你懂什麼!”蘇娉負氣地狠狠捶了林櫟後背以下,“你不知道他的,我才知道我爹的,他不是那種隨便給我寫信的人……他一定是萌生了死誌,才給我寫這樣的信,我就知道他的,他不會無緣無故就給我寫信的,肯定是準備今生不見了……”
林櫟心頭陣陣發涼,難道蘇慕真的不想活了?想想蘇慕見麵的情景,林櫟開始有些不自信起來:“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沒有胡思亂想!”蘇娉再次用力捶了林櫟肩頭一下,“我知道我爹的,他做事情都是有深意的。你這混蛋,居然把我綁在屋裏,讓我連我爹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你這混蛋!”
林櫟呆了呆,猛地站起來:“你別急,我再去一趟,一定要把蘇伯伯救回來!”
“來不及了!”蘇娉急忙一把拉住林櫟,大聲道:“沒用的,他要想自殺,肯定是在你走之後的,你現在沒必要去,去的話等於自投羅網!”
林櫟頓時全身發冷,道:“那……那怎麼行,我們總不能在這裏傻呆著,我們得去做點什麼才行啊。”
看著林櫟那著急的樣子,蘇娉一把抓住他,搖搖頭:“沒用的,我很清楚我爹的,你不要去做傻事了。”
頓了頓,她深深地看了林櫟一眼:“我已經失去我爹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然的話,我爹的心血都白費了。”
林櫟一怔,看著蘇娉,內心裏是柔情無限。
此刻,就算他在愚鈍,也看得出來,蘇娉內心之中,對自己有多麼看重,都已經和她父親同列了。
深深吸了口氣,林櫟一把拉起蘇娉的手,誠懇道:“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去看看你爹,要是來得及的話,就趕快阻止他!”
看著林櫟那誠摯的目光,蘇娉終是點點頭。
當下,兩人悄然推開門,再次溜出翠竹花房,溜出郡衙,潛入夜深人靜的郡城之中。
但是,沒走多遠,便有一個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啊——在這裏!在這裏!”
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梆鼓聲,徹底炸響在寂靜的夜裏。
林櫟和蘇娉不由停了下來,兩人清楚地聽出來,聲音發自左側的一片街坊裏。
“是石大兵,還有鮑逐,他們不是在郡衙外頭……怎麼,怎麼死在井裏?”一個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
很快,又有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來:“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遭這個毒手的,快,我們快到郡衙那邊去看看。”
林櫟和蘇娉不由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從對方的眼裏,讀到了吃驚。隨後,蘇娉突然一拉林櫟,二話不說就往郡衙那邊回跑。
很顯然,林櫟丟擲的那兩具屍體,已經被錦廷尉給發現了。錦廷尉正要到郡衙以查個清楚。
這時候,如果再繼續去錦廷尉的軍營裏,不但救不出父親來,而且兩人的行蹤都要暴露出來。蘇娉略作思索,便決定做最正確的事,先回郡衙裏,至少不要讓人發現兩人不在了,否則就是直接與錦廷尉對上。
那可是非常不理智的做法。
身後,人聲越來越大,顯然,發現兩個同袍慘死,錦廷尉都是驚怒不已,已經有大批人正往郡衙方向趕了。
潛回翠竹花房後,林櫟二人立即各自回房。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來,盡管在床上睡覺就是。”林櫟把蘇娉送到房門外頭後,吩咐道。
蘇娉點點頭,深深看著他:“我知道了,你也要隱藏好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護好自己。我爹可是把你看得比我還重,你時刻都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我知道了!”林櫟心中感動,用力點點頭。
林櫟回到房間後沒多久,便有喧囂的聲浪遠遠傳來。
“讓開!讓開!錦廷尉辦事,閑雜人都給散開!”
叫囂聲裏,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飛快地向翠竹花房這邊過來,沒多久,就把整個翠竹花房團團圍住。
“裏麵的人,快出來,裏麵的人,快出來!”一個冷厲的聲音大喝道。
“什麼事啊?”林櫟知道裝睡是不行的,打個哈欠,懶洋洋的出門。
隻見院子裏,火光閃動,羅列著二三十名錦廷尉,個個麵色冷如水。而最前頭之人,赫然就是鐵馳山。他臉色沉鬱得可怕,見到林櫟出來,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盯著。
“哼哼,怎麼,蘇邑長的女兒呢?她去哪兒了?”
林櫟指了指樓上:“回稟都尉大人,蘇小姐在樓上睡覺呢。”
“是嗎?我看她不在屋裏吧,上去搜!”鐵馳山哼了一聲道,立刻有兩名錦廷尉大步往樓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