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湖郡的郡城很大,相應的神木院也比月湖邑的大許多,它就位於神木的另一側,與郡衙剛好沿著神木對稱而列。。
崔巍不但是郡令,還兼任郡裏神木院的院長,所以他在神木院裏凡事都能說得上話,把林櫟安插進去自然也不是什麼問題。
蘇娉心係父親的安危,一夜沒睡,精神疲倦不堪。所以,次日崔巍讓她好好補覺,自己則親自送林櫟上神木院去。
邑一級的神木院,主修是探紋法門,而到郡一級,重點則是修習訓靈法門。
神木院的弟子奔走在苦覓大道的路上,所以他們通常比別人更刻苦。可以說,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因此,兩人一大早來到神木院外頭,便聽裏頭傳來喧囂的人聲。不過仔細聽起來,這聲音竟有點像是在慘叫與驚呼。
“看來,嚴利又發飆了,大清早的,不知誰那麼倒黴……”崔巍聽著那聲音,不由笑了笑,對林櫟說道。
林櫟一愣:“嚴利?”
“沒錯,是我們郡神木院的副院長,以後你得經常接觸的一個人。所以,你記得要跟她搞好關係。”崔巍笑著說道。
林櫟點點頭,不由想起月湖邑神木院的蕭繁來,那個怪老頭脾氣可是整個月湖邑都聞之色變的。
難道神木院院長性格柔和,副院長脾氣不好,是整個大漢國的常見情況?
“我相信,這裏也教不了你什麼。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像個普通的神木院子弟那樣,在這裏好好修習,既隱藏身份,再順便畢個業。”崔巍笑著說道,“然後,我就可以把你保薦到州裏去了。”
林櫟明白他這番安排的好意,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時候,兩人穿過大門,隻見裏頭是個寬闊的空地。
空地東側,黑壓壓坐著上百個年輕子弟,一個個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按在麵前的一塊木頭上,神情凝重。上百人鴉雀無聲,氣氛凝重。
而空地西側,則是跪著十來個人,他們一個個懷裏抱著塊木頭。那木頭乍看平淡無奇,但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它們正猛烈地跳動著,像是狂躁不安的暴徒。
任何人,碰到這種狂跳的木頭,都會本能地放手。但那十來個年輕人卻是不敢這樣做,他們隻是死死抱著木頭,任木頭蹭擦他們的臉,擊撞他們的身體。震得他們滿臉是血,痛苦萬分。
慘叫聲,就是這十來人發出的。
而在空地中間,則是緩緩走著一人,正以淩厲的目光掃著兩側的弟子,口中冷冷地說道:“……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看著,再不努力,他們今天受的苦,就是你們明天要遭的罪。哼哼,被‘罰木’摧殘,可不是什麼好滋味……”
兩旁的神木院子弟,靜默的靜默,哀嚎的哀嚎,形成一副有趣的動靜對照畫麵。不過,沒人敢回應那人的話,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林櫟卻是呆呆看著那人,他沒想到,這個被崔巍稱為“嚴利”的神木院副院長,居然是個看起來,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女。
隻見她身材高挑,體態婀娜,身上的玲瓏曲線,被一襲純黑的長裙給勾勒得淋漓盡致。長相上,談不上有多傾國傾城,卻也是精致可人,一頭烏黑長發,被盤到腦後,看起來整個人精神利落,幹淨伶俐。
這麼一個妙齡少女,本應是極其招人關注的,不過,她那冷漠的神情,高傲的下巴,還有透著淩厲的目光,都讓人望而卻步。
聽到足音進來,嚴利回過頭來,見是崔巍帶著個年輕人進來,也不多做表示,隻是微微一頷首:“院長,你來了!”
“哈哈,我就知道,大清早的嚴利副院長,你肯定又在責罰弟子們,看他們那樣子,已經被罰木,淩虐了一個時辰了吧?”崔巍笑著看了那十來個苦不堪言的弟子。
那些弟子看到崔巍進來,人人都是精神起來,發出的叫聲更大、更慘。
“少見到院長來,就故意哀嚎慘叫,一群沒本事,沒出息的膿包!”嚴利不悅地回頭,一聲嗬斥過後,那十來個弟子的聲音立即又低了下去。
然後,嚴利這才回頭,淡淡地說道:“院長你也知道的,玉不琢不成器,這些人連一天那點功課都完成不了,不讓他們上罰木,怎麼足以給其他人一點警示呢?”
崔巍不由笑了:“嚴利副院長每天留的功課,可不是一點點……”
嚴利一聽,當即眉頭皺了下來,急聲道:“院長,你這話可不對了。我們神木院,創立的宗旨,可不是讓懶漢來養老的。如果不對他們嚴格要求,我們郡裏的神木院,怎麼才能每年給州神木院送上最多的可造之材呢?”
“行行行,嚴利副院長別著急。”崔巍似乎有些怕這個副院長,忙笑了笑,道:“我今天來,不是跟你爭這個問題,我是來給你送個弟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