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事兒接下來,還得繼續頭疼著。
思忖之間,三人從一個斜坡的林子裏鑽出來,眼前出現一條四馬可並行的林中大道。大道上麵,覆蓋著厚厚的黃泥夯土,平整而又牢固,上麵布著密密麻麻的馬蹄、車轍印子。
這條寬闊的林中黃泥大道,筆直地延伸進四湖郡郡城之中。
大道上車馬往來,極其熱鬧。三人沒多久就搭上一輛回城的空馬車。
趕車的車夫頗為熱情,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和三人扯著城裏的雞毛蒜皮小事。
從他口中,三人知道,月湖邑的魔木之患消滅後,整個四湖郡地界內,就再沒有出現魔木的蹤跡。
而郡城內的人,經曆了最初的恐慌後,現在已經恢複正常了,魔木也從最初談之色變的東西,變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真不知道那種東西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很多人都說啊,這可能是上天的警示。”車夫一邊揚著鞭子,一邊說道,“不然怎麼會冒出那種怪物來。”
“什麼?”蘇慕正望著車窗外看什麼,聞聲愣了下。
車夫回頭看了三人一眼,神神秘秘道:“你們還不知道?很多人說,這可能是上天,對咱大漢國的皇帝的一個警示,讓他得悠著點。”
蘇娉不由望了林櫟一眼,目中含著幾分笑意道:“這種以訛傳訛的事,你也相信啊?”
“呦,姑娘,我跟你說,這事還真有幾分影子。看當今皇上都是什麼作為,咱老百姓都快過不下去了,老天看了,自然要搖頭了。”
月湖邑偏安一隅,日子向來不好也不壞,加上信息閉塞,林櫟先前所知並不多。前段日子,和蘇慕父女同行,才從兩人口中知道了不少外頭的事。
大漢國創國至今,已經數百年了,到近幾十年來,國力不斷下滑,可謂一日不如一日。而當今皇帝,並非是先皇嫡長,而是排到第十幾位的庶子。按照大漢國森嚴的傳承規矩來說,怎麼也排不到他繼承大統的。
但後來宮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先是先帝駕崩,接著是嫡王子瘋了,繼而是其他庶王子意外的意外,出走的出走,失蹤的失蹤,最後當今皇帝不知怎的,就被扶上了帝座。
雖然贏得了天下,但當今皇帝也失去了民心。禮教思維深重的大漢國子民,本來就無法接受一個不合規矩上位的皇帝,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這個皇帝上來後,好酷刑,喜美女,大肆修建宮廷美園,徭役一年比一年重,惹得民聲怨憤,盜賊也隨之蜂起,整個國家不複先前的繁榮與安定。
而且,當今皇帝因為登位不合大統,一直很擔心別人不服,除了對民用重刑外,對全國的文武官員,同樣嚴加鉗製,稍有越矩,輕則革職抄沒,重者滿門屠戮,手段之凶殘,讓整個官場上下,都是人心惶惶。
皇帝與官場之間的緊張氣氛,一直是籠罩整個大漢國的陰霾。
車夫似乎滿肚子怨氣,一吐槽起來,就抱怨個不止。蘇慕見狀,忙笑道:“師傅,你這種話跟我們隨便說說就可以,到外麵去就不要多說。”
“我曉得,我曉得,我還不是看你們不像壞人,心裏憋了好久的話忍不住就說出來了。”
蘇慕笑了笑,指著窗外道:“咦,那些是什麼人?”
“一群魔鬼。”車夫順著蘇慕的指向望去,厭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