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右沒理他,用力一掙,又撲在褚左的屍體上,發出一聲聲恰似傷狼的悲鳴聲。
“你這混蛋,反了你啊!我爹讓你們來,就是要寸步不離保護我,死個人你哭什麼?快走!”袁騰更急了,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聲。
他邊叫邊往火光之外的林子裏望去,現在那裏每一棵樹,每一寸黑暗都充滿著可疑,似乎隨時會有怪物躥出來,把他一口給吞了。
這讓他感到腿肚子越發軟了,說話的聲音也開始變小了:“褚右,你這狗奴才給我聽著!你要是不馬上護送我離開,我爹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對,他還不會放過你的家人的。我活著,你才能活,聽到沒有?快從那具沒用的屍體上離開,快點!”
悲號中的褚右,霍地站起來,雙目圓睜怒視著袁騰。他滿臉是淚水,目光中充滿著怨毒,仿佛兩把刀子一般,刺得袁騰膽戰心驚。
“你,你想幹什麼?”袁騰不由咽了口唾沫,連連後退,“你沒看清現在這裏是什麼情況?還不快護送我走?”
“他是我哥!我哥!他死了,你居然不許我哭!你們袁家還想殺我,殺我的家人!你們以為每次用這樣的威脅,就可以讓我們像狗一樣為你賣命嗎?”
褚右激動地揮舞著精木劍,麵目變得分外猙獰,說話也是語無倫次的,“你們袁家這些年,逼迫我們兄弟做這做那的,我們為你爹賣過多少命,殺過多少人!我哥死了,你居然不讓我哭,啊?你這小兔崽子,你以為你可以像你爹那樣操縱我們嗎?”
“褚……褚兄,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袁騰沒想到向來沉悶老實的手下,竟在這種情況下,如此猖狂無忌,他急忙滿臉賠笑,“我隻是急了,說點急話,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你說過,要殺了我和我的家人的!”褚右精木劍高高舉起,厲聲大吼道:“我要保護你回去,你這無情的小兔崽子一定會這樣做的。”
“你,你想幹什麼?”袁騰被震得雙腳一軟,癱倒在地上。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一定要死!”褚右咬了咬牙,暴喝一聲,精木劍猛地當頭向袁騰砍去。
這一劍,凶狠霸烈,袁騰雙目圓瞪,被死亡恐懼攫住了的他,全身軟得像灘泥土,想慘叫都叫不出聲來。
躲在暗中的林櫟看著這一切,不由又是解恨,又是感慨萬千。
之前敵強我弱,他就用這個法子,躲在林子裏,用靈紋劍氣來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剛才,他有一百次機會可以殺死空門大開的褚右,但看著他那悲痛欲絕的樣子,他都無法下手。
哪知道,袁騰卻不識趣,用如此過分的言語去撩撥一個傷心欲絕的人,導致手下憤怒反噬。
看來,做人真不能太囂張。
“茲!”
一道青色的靈紋殺氣,像道刀片一樣突然破空而來,飛射進火光映照的林中空地。
“噗!”靈紋殺氣劈在褚右的後頸上,而他的劍則是剛剛落到袁騰頭頂上空。
血箭,頂著褚右的腦袋騰空飛起。
而精木劍的落勢則是一滯,然後“啪”地一聲砸落在袁騰的腦門上,在那裏割開一道血口子。
在這之前,血箭已經搶先一步,噴濺得袁騰渾身都是。
此刻,他身上到處都是血淋淋,就像剛從血池裏撈出來的一般。更要命的是,褚右的無頭殘屍,還往前一撲,直倒在他身上。
鮮血向噴泉一般,從他脖頸斷口處湧進袁騰的身上。
“啊!”
袁騰淒厲慘叫一聲,猛然將褚右的屍體往外一推,口中怒吼道:“哪個混蛋……啊,惡心死了。”
“抱歉,弄髒了袁少爺的衣服。”這時候,一個粗豪的聲音從林子深處傳來。
林櫟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往一棵大樹後縮了縮。
隻見一人大步從林子陰影裏走出來,光禿禿的腦袋映著火光,熠熠生輝。
赫然便是被林櫟拍暈過的霍戰。他扛著靈木斧,桀驁不馴的眼裏,透著凜冽的凶光。
“原來是你這混蛋……你不會輕一點嘛,這麼多血臭死了。”袁騰抹著臉上的鮮血,憤憤地說道。
霍戰掃了地上屍體一眼,又遊目四顧,淡淡道:“剛才不是情況緊急嘛,我要不趕快出手,隻怕少爺現在腦袋都到地上了。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獒犬們突然叫個不停,魚老三和泰普他們到林子裏,突然就死了……”
袁騰簡單地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霍戰聽了,眼裏寒光閃動。他緊握著靈木斧,冷冷掃了四周一眼:“看來,少爺是遇到高明的武木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