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太亂了,我們都散了……”
蕭繁深吸一口氣:“那襲擊你們的怪物,到底是什麼?”
官兵沒有回答,而是目光渙散地望著逐漸昏晦的天空,呢喃自語似地說道:“救救我……它,它好可怕……我不想死啊……”
他的手突然一鬆,不想死,終究還是死了。
四周驟然一寂,所有人都是脊背發寒。
那官兵的最後一句話,每個人都聽到了,每個人都能從中嗅到一股絕望與恐懼。
到底是什麼怪物,能讓訓練有素的官兵,如此絕望與恐懼?
“把他抬走,地上灑掃幹淨。”好會兒,蕭繁才擦了一把汗,起身撂下一句話,心事重重往神木院裏走去。
林櫟心頭一動,大步上前,攔住蕭繁的去路。
“幹什麼?”蕭繁一愣,不悅地叱道。
林櫟沒有理會他的惡聲惡氣,認真地道:“我想知道,蕭老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蘇小姐和去調查的官兵們顯然出事了,我們當然要想辦法了。”林櫟不解地道。
“哼哼,說得簡單!”蕭繁冷笑連連看著林櫟,“這裏是邑裏的神木院,我隻是個探紋師,我隻懂查看哪棵樹是凡木,哪棵樹是異木,你叫我怎麼去救人?”
“蕭老師你當然不行了,但可以請官府裏派更多的人去啊。”
蕭繁用古怪的目光看著林櫟:“臭小子,看看你是什麼身份,一個小小的神木院子弟,瞎操什麼心!”
“人命關天,蕭老師怎麼能毫無作為呢?”林櫟不滿反問道。
蕭繁有些煩了,猛地指著林櫟的鼻子,口沫橫飛道:“臭小子,講話小心點!現在邑長不在,官府中武木修為最高的就蘇娉小姐了,她自己都陷入險境,我們還能找誰去救她呢?”
他冷笑道:“如果不是為了你,蘇娉小姐得罪了袁家,或許還可以通過官府的麵子,請袁老爺派人協助官府到林子裏去支援她。現在,袁老爺可能巴不得蘇小姐被怪物撕碎吧。”
蕭繁說著,冷冷地推開林櫟,徑自往神木院裏走去:“至於你,雖然好像懂點武木法門的門道,但我勸你不要自以為是,就在神木院裏來窩著,這裏可比任何地方都安全一些。”
“多謝蕭老師,可我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林櫟說著,轉身也進入神木院了。
回到房間後,把幹糧包好,掛在腰間,一提精木劍,林櫟便離開神木院,直往月湖邑城外跑去。
暮色降臨,城門正緩緩地關上,林櫟在最後一刻,穿過門縫衝出城去。
暝瞑暮色之下,月湖林上空,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林櫟深吸一口氣,大踏步往林子中走去。
他不知道蘇娉和三十名官兵在哪裏遭遇怪物襲擊被打散的,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有多少人活著。
因而,他隻能在林子中到處遊走,希望能有奇跡發生。
林子裏的夜晚比月湖邑來得早,外頭還是暮色,裏頭便提早黑了下來。
黑暗給了森林勃勃的生機,躲了一天的大小野獸們,紛紛從巢穴裏出來,尋覓著果腹之物。
因而,夜色下的森林更加危險。
林櫟有著精木劍護身,一般的凶獸他倒不怕,怕就怕向翼刀豹這樣的洪荒古獸,或者像是那棵聞所未聞的殺人樹。
因此,他不敢走得太快,而是像一個獵手那樣,在危機四伏的林子裏,低走潛行,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同時,他也不忘著查探所經過的每棵樹木,希望能意外發現一棵合適神木靈紋意識種子轉度進去的異木。
兩件要事一起進行,倒是不費時間。
難熬的一夜慢慢地過去了。
除了目睹一頭猛虎與一隻棕熊打鬥,一群狼吞噬一頭野豬,一群麋鹿在林中小溪邊喝水外,林櫟並沒有別的發現。
隨著晨光透過林木縫隙照進來,熱鬧的森林又逐漸安靜下來了。
多數動物都是識趣地把白天讓給人類。
林櫟卻是有些困乏了,他跳上一棵樹,吃了點幹糧,靠在樹幹上眯了過去。
睡覺之前,他不忘看了下那棵樹的內在,發現隻是棵凡木,不由大失所望。
一個晚上,他就發現一棵精木而已,看來要給神木找到下家,遠比想象的還難。
等林櫟再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他跳下樹來,又是精神抖擻,繼續往林子深處搜尋過去。
月湖林太大了,在沒有絲毫線索的情況下,要尋找一支被打散的二三十人隊伍,簡直跟大海撈針沒兩樣。
林櫟盡量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那樣很容易讓人感到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