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男巫的殷勤,年輕姑娘覺得又新奇又反感。她感覺到了他那些溫暖的甜言蜜語後麵的冷漠,她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奇怪和孤傲的男人。但親戚們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急於促成好事,她便接受了男巫的邀請,參加男巫為她舉辦的盛大宴會。

餐桌上擺放著最精美的銀質和金質的餐具,裏麵盛著最豐盛的食物。藝人們彈撥著纏著絲帶的魯特琴,歌唱著他們的主人從未感受過的愛情。姑娘坐在男巫旁邊的寶座上,男巫輕聲細語地說著他從詩人那裏偷來的情話,卻並不理解這些話的真正含義。

姑娘聽著,感到十分困惑,最後她回答道:“您說得很好,男巫,如果我認為您有一顆心,我會為您的這般殷勤而高興的!”

男巫笑了,告訴她無須為此擔心。他吩咐她跟著自己離開宴席,下樓走到鎖著的地牢裏,這裏藏著他最重要的財富。

在一個被施了魔法的水晶匣子裏,放著男巫的一顆跳動著的心髒。

這顆心髒長期與眼睛、耳朵和手指隔絕,它從沒有被美、被音樂般的歌喉、被綢緞般的肌膚所俘虜。姑娘看到眼前的景象,害怕極了,因為這顆心髒已經皺縮,上麵覆蓋著長長的黑毛。

“哦,你做了什麼呀?”她悲痛地說,“把它放回它原來的地方,我懇求您了!”

男巫看到隻有這麼做才能讓她高興,就抽出魔杖,打開水晶匣子的鎖,剖開自己的胸膛,把那顆長毛的心髒重新放進了它原來待的那個空洞裏。

“現在呢被治愈了,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了!”姑娘大聲說著,擁抱了他。

她潔白柔軟的肌膚的觸摸,她噴在他耳畔的氣息,她濃密的金色秀發的芳香:所有這些,都像矛一樣刺中了他剛剛覺醒的心髒。但是在長期的放逐中,在被囚禁的黑暗中,這顆心髒已經變得異樣,變得魯莽而野蠻,它的欲望變得凶猛而乖戾。

宴席上的客人們注意到了主人和姑娘的離席。起先他們並沒有感到不安,但是很長時間過去後,他們焦急了,後來便開始在城堡裏搜尋。

最後他們發現了地牢,等待他們的是一幕十分恐怖的景象。

姑娘躺在地板上,已經死了,她的胸膛被剖開了,瘋狂的男巫蹲在她身旁,一隻血淋淋的手裏抓著一顆大大的、鮮紅而光滑的心髒,他舔著、撫摸著這顆心髒,發誓要用它跟自己的心髒交換。

他的另一隻手裏,握著他的魔杖,他想勸說那顆皺縮的、長毛的心髒離開自己的胸膛。但是長毛的心髒比他更強大,不肯放棄對他感官的控製,回到它被囚禁了很長時間的棺材裏。

在客人們驚恐的注視下,男巫把魔杖扔在一邊,抓起了一把銀質的匕首。他發誓再也不願意被自己的心髒控製,他把那顆心髒從自己胸膛裏挑了出來。

男巫得意地跪倒在地上,每隻手裏抓著一顆心髒。接著,他倒在姑娘的屍體上,死了。

(藍昌科摘自《詩翁彼豆故事集》,人民文學出版社)

麵對男巫的殷勤,年輕姑娘覺得又新奇又反感。她感覺到了他那些溫暖的甜言蜜語後麵的冷漠,她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奇怪和孤傲的男人。但親戚們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急於促成好事,她便接受了男巫的邀請,參加男巫為她舉辦的盛大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