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1 / 2)

*子都沒有了。”這話說起來到底有些不雅,盈盈掩嘴淺笑,眸光裏的厲色卻不減半分。

這就是組織斂財的重要渠道之一——把內地的富商騙到賭場。起先幾局給他們些甜頭,讓他們贏個十萬八萬的,再趁著聲色犬馬的迷醉之際,慫恿他們一擲千金。這時賭場裏真正的行家出場,往往一夜下來,任你身家千萬乃至數億,都要輸得囊空如洗。

最終,輸得起的,交下支票現金,拍屁股走人;輸不起的,卻要留下抵押條、產權、公司股份,甚至是女人。

而多半的人,都是輸不起的那一個,比如說陳龍。

“這麼說,”安燁坐起來,磕了磕手中的煙鬥,恰巧掩住略微急促的呼吸,“抵押文件都已經簽署了?”

“沒錯,”盈盈抬起頭,清亮的目光裏閃動出疑惑,“我隻是想不通,為什麼還要放他一馬,寫下什麼抵押條,而不是直接趁這個機會把他的公司收下來。”

安燁的嘴角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豬總要養肥了再宰,眼前的蠅頭小利不算什麼,陳龍到底是個人才,留下他替咱們經營,更多的錢才會源源不斷地滾進來。”

於眼前靜謐的空間裏仔細聽去,這清淡的笑聲竟有些發顫,盈盈聽得奇怪,又垂下頭:“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是盈盈淺薄無知了。隻不過,我聽說大陸那邊正在調查組織的事情,我很好奇,為什麼早不調查晚不調查,偏偏蘇瑾一去上麵就決定調查,難道大哥不覺得奇怪嗎?”

“居然敢打聽組織的事情,你膽子倒是不小!”安燁緩緩站起來,揚手便是重重一掌,漆黑的眸子更陰冷,“你記住,我需要的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工具,而不是滿肚子鬼心思的人精。”

盈盈忙捂住半邊臉向後退一步,緊咬著沁血的櫻唇不說話,冷汗涔涔貼著衣服落下來。

安燁的手開始發麻、發涼、發抖,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擺布般地跳動,白無血色的臉已發紅,紅得妖異,紅得可怕。

盈盈好奇向前探一步:“大哥,你怎麼了?”

安燁忽然失控地大吼:“出去!”

盈盈從未見過他這樣狂怒的樣子,心底有些吃驚,有些害怕,於是一步步地向後退,卻並沒有真地退出去。

下一刻,仿佛被羽毛粘住了喉口的粘膜,窒息般的癢痛從口中衝向頭頂,安燁掙紮著落座於床沿,再也無法抑製住呼之欲出的狂亂喘熄,捂住嘴猛咳起來。

再下一刻,他整個身子開始不住地抖動,仿佛有條看不見的鞭子在抽打他,他用力咬著下唇,咬得唇中滲血,以圖扼住這可怕的痛苦。

盈盈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忽然就不怕了,而是試探地走近他。

他向後回縮,像是受傷的野獸,雖然受傷卻也還是百獸之王,絕不願讓任何人看見他此刻的痛苦和他的痼疾。

盈盈仰起頭,迅速跳到安燁的床前,扶著他的背半躺在床上,手腳麻利地替他鬆開領口和*,又從兜裏掏出一個瓶子,衝著安燁的鼻前按壓。

安燁緊緊抓住盈盈的手腕,用力深深呼吸,仿佛是要汲取救命的甘泉般,盈盈那細嫩的腕間都被抓出深深淺淺的瘀痕。

但她仿佛絲毫不介意,而是耐心地、執著地、卻又穩妥地幫他進行急救。

如此持續了幾分鍾後,安燁的呼吸漸漸平穩,他不動聲色地抹去嘴角咳出的血,推開了盈盈。

盈盈識相地退到床邊:“大哥,您好點了吧?”

安燁抬起頭,冷冷注視著盈盈:“手法很純熟,不像是第一次。”

盈盈沒有推辭,隻是眼角含了熱淚:“大哥,這是姐姐生前教我的。”

“晶晶……”安燁反複摩挲著自己冰涼的雙手,眉頭鎖得更深,那股子孤獨的意氣也更濃,“我倒是低估了她,原來她早就計劃好讓你加入組織。”

“姐姐囑咐過我許多次,人不能忘記報恩,”盈盈垂下眸子,“當然,也不能忘記報仇。”

安燁盯視著她手中噴霧的藥瓶,用鼻尖嗅了嗅空氣中殘餘的味道,忽然眉心一跳:“這個藥的味道,和從前用過的似乎不大一樣。”

盈盈用雙手托起藥瓶遞到安燁手中:“是的,這是我們家鄉的偏方,專治哮喘很管用的,大哥您看您的病不是馬上就止住了嗎?”

安燁的嘴角泛起一絲自嘲式的冷笑,誰會想到隻手遮天的華人街老大,居然患有先天性哮喘這樣的頑疾。

要怪就怪這個隻手遮天的命運,偏偏給他開了一個這樣大的玩笑,偏偏要這般樂此不疲地日夜折磨他,偏偏要像他這樣的人得這種病。

“藥留下,你走吧。”

盈盈沒再說什麼,躬*子轉身退出,死一般黑暗的夜裏,誰也看不到她眼睛裏妒恨的光。

盈盈走後,安燁又叫手下進來。

“拿這個去化驗一下成分,結果出來後報告給我,”安燁疲憊地閉上雙眼吩咐著,唇齒間依稀還有血沫在湧動,他側身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還有,讓Rose聯絡白荷,有新的任務交給她。”

“等等,”安燁猛然睜開眼睛,“藥的事你親自去做,不必告訴R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