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盛世才的騎兵連(2 / 3)

大約兩個月後,我們移防到離和田不遠的墨玉縣。這是南疆氣候溫和、糧牧皆宜的富裕縣,司務長和夥食委員們決定先從養羊抓起。我們請了當地兩個經驗豐富的牧民為連隊牧羊,開始喂八九隻母羊,不久又用賣馬糞的錢買了12隻。兩位牧民白天把羊放出去吃草,晚上回來又加喂馬料,羊長得很快,不到半年發展到60多隻,每一周都可以吃到幾餐羊肉。一年後發展到100多隻,每隻平均重60斤左右,大的重達七八十斤,每周能吃好幾頓羊肉,加上其他肉類,每周能吃十來頓肉,大大改善了夥食。連隊炊事班裏有三個是當地人,很會做羊肉抓飯等新疆飯菜。過去士兵們上街看到烤羊肉饞得流口水,現在每周都可吃到烤羊肉、燉羊肉了,大家高興得不得了。

我想到東北籍的士兵愛吃野味,就利用野外訓練和冬閑的時間,把隊伍開進蘆葦地去圍野豬。部隊一開進蘆葦地,野豬就到處亂跑,有時打得兩三頭,有時打得十多頭,有的一頭重達兩三百斤,連裏吃不完,就“進貢”給團部,全團都知道一連的夥食搞得好,上級都想到一連來走一走,其他連的士兵都想往一連調。夥食搞好了,上街吃喝的現象也大大減少,原來一盤散沙似的騎兵連,開始穩住了。

解決了士兵的吃肉問題,我又開始抓夥食賬目公開。騎兵連收入不算少,除上級下發的軍餉外,還有馬糞錢、馬具錢(把半新半舊的馬具出賣)、飼料錢(把吃不完的飼料出賣)等,僅賣馬糞一項收入就很可觀。200多匹大馬,一天就有一大堆馬糞,但曆屆的司務長都不把這些錢歸入公賬,而是悄悄分給團長、連長,自己也得到一份。開始兩個月,司務長把馬糞錢加在我的薪金裏,我也不明不白地收下了,後來我一查問,司務長才說這是馬糞錢。我說,以後我不收了,把它充進夥食裏,叫大家吃好些。他說這是騎兵連的“老規矩”,我告訴他,從我開始破這個“規矩”,以後不論是馬糞錢、馬具錢、飼料錢,統統歸入公賬,並向士兵們公開。

這麼一抓,每月多出來的錢真不少,落實到飯菜上很可觀。連隊過去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士兵們都很高興。我把騎兵連養羊改善生活和賬目公開的做法向潘司令、蔡團長做了詳細彙報,他們也很高興。潘司令還指示蔡團長到一連考察取經,並把這件事彙報到省財政廳長毛澤民那裏,毛澤民對全省下了一個訓令,今後黨政軍部門,凡薪金以外的收入都一律交公。訓令下達後,立即遭到一部分軍官的抵製,機槍連長修陰春公開說:“錢用不完的那些人可以這樣做,如果我們也像他那樣的話,那老婆、孩子吃什麼?”但由於這事得到了領導的支持和士兵的擁護,很快就推廣了。賬目公開,經濟民主,改善生活,改善了官兵關係,促進了連隊正氣上升,騎兵連開始出現了一些新氣象。

夥食委員會在解決士兵吃肉和賬目公開兩個問題後,又大力抓士兵的文化娛樂生活。過去騎兵連文化生活十分缺乏,營房除聽到一些思鄉小曲外,就是打牌、賭錢、吵架聲,士兵一犯紀律,排長就打罵或關禁閉。針對這些情況,夥食委員們就請人教大家唱歌子,如《鬆花江上》、《大刀進行曲》等,還請識字的士兵給大家念我黨辦的《新華日報》,有時也念《新疆日報》的文章,講前方抗日勝利的捎息。過年過節,還演些話劇,如《碼頭工人》、《活捉漢奸》等,大家一唱一聽,抗日的熱血沸騰起來了,恨不得立即打回東北老家去。我們還舉行籃球、排球活動,士兵的體質也有了增強。

連隊有歌有戲有球賽,不但吸引了士兵,也吸引了附近的老百姓。開始老百姓很怕我們,一見當兵的就走得遠遠的,特別是那些年輕姑娘,經過我們營區時頭都不敢抬,後來慢慢地到營區來聽歌、看戲、看球賽。開始來些男青年,後來男女老少都來了,特別是星期六來得更多。縣城的姑娘也來唱唱跳跳,縣裏的樂隊也來參加伴奏。以後我們幹脆在院子裏搭了戲台,歌聲、鑼鼓一響,老百姓就來了,很緊張的軍民關係逐步搞好了。後來我們調防時,老百姓還來送我們!

接著,我和夥食委員會的委員們又想辦法解決治病的問題。當時主要的疾病是“花柳病”(花柳病:一種性病,通稱“梅毒”。),全連患這種病的有40來人,一發病尿道就發炎、化膿,重的還尿血,路也走不成,不能執勤,甚至還要人照料。由於病號多,為了買藥品,連隊負擔很重。我到軍需處要了一些藥回來,但由於人多藥少,解決不了問題,我隻好去找潘司令,通過他與蘇新貿易公司聯係,從蘇聯進口了一些藥品。夥食委員會把夥食賬算了算,省出一部分錢,加上我兩個月的薪金,買來藥為大家治病。當時有一種治花柳病的針劑叫做“六○六”,潘司令通過蘇新貿易公司買回來90多支,為全連40來個病號打了針,把病都給治好了。這件事的影響更大,很快就被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