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口渡河西進(2 / 2)

全軍人馬都渡過了黃河。紅三十軍仍是前衛軍。第二天下午4時,八十九師在吳家川,以3小時的戰鬥,擊退了馬祿騎兵旅的阻攔,俘虜了200多敵人,繳獲了800多枝步槍,10餘挺機槍,70多匹戰馬。第三、四兩天,敵人退卻,我軍一直追到景泰一條山一帶。三十軍還擔任前衛軍的任務,向西北警戒馬步青部,向東北警戒寧夏馬鴻逵部。九軍和五軍作為前衛軍的預備隊,向蘭州方向警戒胡宗南部,向西南方向警戒馬步芳可能從青海方向來的援兵。第七天,我率領八十八師兩個團,在景泰縣五佛寺,兩小時就擊退了敵人的騎兵團。

紅三十軍兩個團占領五佛寺的第二天,忽然接到總部電報,命令我們大量收集船隻,準備回陝北去。當時我們不知道上級為什麼突然放棄進軍寧夏的戰略計劃。事後得知,寧夏敵人兵力雄厚,定遠營敵人派了好幾個師控製著,恐怕打不進去,上級才改變了主意。回河東、去陝北是我們衷心盼望的,所以接到電報後十分興奮,經過一天的努力,我們收羅了大船7隻、小船10餘隻,同時將對岸情況也做了些調查。

不料第三天上級又來電報說,船隻不要了,並命令我帶領部隊立即返回一條山。這時馬步青、馬步芳的主力已增援上來,三個旅的兵力在強大炮火掩護下,向一條山猛撲。守衛在一條山的八十九師兩個團、八十八師一個團,在熊厚發、邵烈坤兩位師長共同指揮下英勇抗擊著,和敵人進行爭奪戰。

軍政治部和宣傳隊在一條山南麵的一個小圍子裏陷入了重圍。他們隻有一個警衛排的戰鬥部隊,其餘的全是幹部和勤雜人員,可是包圍著他們的起碼有1500個騎兵。政治部主任李天煥同誌,首先將一個排布置在圍子四周,然後將全體幹部、宣傳員、警衛員組織起來,共有幾十隻短槍,在天煥同誌率領下行動。敵人從東南角衝了上來,天煥同誌立即帶著他們趕到東南角,守住槍眼,一槍不發等敵人衝到眼前,天煥同誌一聲喊“打!”幾十枝短槍便一齊開火,敵人被打得扔下了幾十條死屍,連滾帶爬地退下去了。東南角剛打退,敵人又從西北角攻上來,那幾十枝短槍就忙趕到西北角……就是這樣,搶險堵口似的打了一天。

黃昏,人也乏了,子彈也少了。但敵人鐵桶似的圍在外麵。在暮色沉沉的遠處,一隊隊的敵騎在穿梭似的奔跑,看來敵人正重新布置,似乎要在天黑以前來一次總攻。暮色漸濃,正當危急的時候,一條山南麵忽然爆發了激烈的戰鬥,一支紅軍隊伍殺了過來。

援軍上來了,敵人四處奔逃,李天煥主任率全體同誌打了出來,夥夫拿著扁擔、宣傳員拿著石頭參加戰鬥。軍政治部和援軍會師了,指揮援軍殺來的正是八十八師師長熊厚發。這個年輕的指揮員經過連日血戰,一身軍裝上已沾滿了煙硝和塵土,滿臉汙垢,隻有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像過去一樣精神。他一見到李天煥同誌,就搖起他的手來說:“主任啊,這一天可把我急壞了。”李天煥同誌說:“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的。”

渡河以來,紅三十軍雖然節節勝利,但是整整一夜我沒有睡好,有很多問題在困擾著我:北進寧夏的計劃應該放棄,可是為什麼東進陝北與中央會合的計劃又撤銷了呢?“五馬”(“五馬”指馬麟、馬步芳、馬步青、馬鴻逵、馬鴻賓,他們都是西北回族軍閥。)主力好幾個旅在我們周圍,胡宗南的一個補充旅隨時都可趕到,我軍麵對著占絕對優勢的敵人,在這片地瘠民困、沒有群眾基礎的狹小地區,能夠長久地呆下去嗎?部隊暫時還有飯吃,但以後怎麼辦呢?天氣已經冷了,全軍還穿著過草地時發的一身單衣,冬裝哪裏來呢?……

正當我對這些問題百思不解的時候,上級又來了命令:全軍向甘北挺進,打下涼、甘二州建立根據地。於是,紅三十軍為右路軍,九軍為左路軍,五軍和總直屬隊跟進,全軍向甘北進發了。

這是程世才同誌《烽火年代》的一部分,轉錄自《悲壯的征程》。程世才時任紅三十軍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