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沒辦法繼續給你當保鏢了,如果你嫌這是個大麻煩的話,就去找逸之把鷹眼交給他,他知道該怎麼做。”
我聽了他的話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在這節骨眼提到白羽是什麼意思?讓我拿著鷹眼不要放開是什麼意思?還有……他說過了今晚,沒辦法繼續給我當保鏢了……是什麼意思?
我這遲疑的當他就又要關壁櫥的門,我伸手擠在門縫裏不讓他關,被猛地夾了一下。他好像開始用了很大力氣,看見我的手之後又拚命卸掉了一些,我隻覺得撞得挺狠,卻不怎麼嚴重。
“韓宇!”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叫了我一聲,語氣又顯得有些無奈。
我用力把門縫推得更大了一點,“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辦?”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認真地糾纏這個問題,微微愣了一下,張了張口,卻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說啊,你怎麼辦?”我高聲又問了一次。其實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小鬼提的方案無法兩全,我更是想不出兩全的辦法。但我唯一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是,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而讓我自己一個人躲起來。
小鬼有些動容,別過視線咬了咬嘴唇。
“這跟你沒有關係。”
我還想繼續說下去,手腕忽然一陣又麻又疼,就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手,結果那一瞬間壁櫥的門哢嚓一下關上,任憑我再怎麼推也推不開了。這個壁櫥是帶鎖的,顯然是小鬼從外麵上了鎖。
“怎麼可能跟我沒關係?”我狠狠地敲了兩下門板,“白景皓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是誰?”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又恢複了一貫的平淡。“你就是你,韓宇,除此之外,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不對,不對……不對啊!”
“哪裏不對?我之前說過,你相信的事,對你來說就是真相。”
我用力搖著頭,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白景皓,那你告訴我,如果我是韓宇,如果一個月之前你還不認識我,如果我對你來說,就隻是因為官司才牽扯上的愛管閑事傻逼兮兮的實習檢察官……如果隻是這樣,你現在為什麼要為了我去送死呢!”
幾乎是吼著說完這句話,我用額頭抵著門板,眼淚一掉下來就再也止不住了。
“韓宇,我……”
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接著說下去。他好像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門上傳來一聲悶悶的響聲,大概是他靠在了門上。
說話啊小鬼,哪怕是騙我也好,說你不會死,你那麼強,那麼高的窗戶一隻手都能爬上去,被那麼多怪物圍攻都沒事,怎麼可能會死呢?
說話啊!
……
“對不起。”
最終,我隻聽到他用很小很小的聲音,這樣說。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六)死寂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從門外麵離開的,他沒弄出一點聲音,腳步聲也好,呼吸聲也好。我還在怔怔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直到後來有一個瞬間,我猛地聞到了一股味道,才意識到他早就不在門後麵了。
那種在與白景皓相關的各種場合反複出現的,雨水的味道。
非常重的雨水的味道,重得甚至讓我有一種錯覺,似乎連空氣都變得如同剛下過一場大雨一般潮濕而冰冷。那種寒冷被我和著呼吸一口一口吸入體內,直到全身都冷得發抖,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
那是白景皓的味道。現在這種味道重得,好像他要把整個生命都在這一晚燒盡一般。
我手裏一直攥著的那顆琉琉已經變得非常明亮。白光透過我的手掌射出來,變成一種刺眼的鮮紅。手心裏的琉琉熱得燙人,我想著小鬼的話,一直也沒敢鬆開。
詭異的笑聲在變得極為清楚時忽然停止了。接著傳來一陣很簡短的東西碰撞的聲音,就像某個人在走路的時候碰倒了椅子,僅此而已。
我以為小鬼至少要跟那個人說幾句話或者過上幾招,然而什麼都沒有。那陣碰倒了椅子的聲響之後,周圍就徹底安靜了下來。我豎著耳朵,唯一能聽到的聲音,隻有我自己的心跳。
那種感覺極為可怕,我覺得好像就這樣熬過了幾個小時。但實際上這種極端的寂靜持續的時間並沒有很長,可能就隻有十幾分鍾而已。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一聲很小的劈啪聲,隨即電流微弱的嘶嘶聲也變得可以辨別,日光燈純白的冷光從壁櫥的門縫裏射了進來。
……來電了?
我再去看攥著琉琉的手的時候,才發現琉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暗了下去,手心裏的一片冰涼的汗水,正順著手掌的邊緣往下淌。
“小鬼,你還在嗎?”我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喊道。
沒有人回答。甚至沒有任何能算是回答的響聲。
我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如果來電了意味著事情已經結束了,那個我到現在還沒搞清到底是什麼的巨大的危險已經遠去,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從這裏出去了?按小鬼的說法,他要麵對的人非常恐怖,那他現在是不是受了重傷?從白家的地下室出來的時候,他流了那麼多血,那種雨水的味道都不如現在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