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我又變得有些不太確定。
——僅僅是憑猜測,就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嗎?
在我看來,這的確不可思議。
“如果已經了解對方的想法和打算,這一切並不困難。”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舒籬不覺莞爾一笑。
“想要完完全全不會透露出半點風聲的大事件,其實是沒有的吧?”
——無間!原來是這樣。
撐大眼睛,我呆呆注視眼前笑得雲淡風輕的男人。
“我還是太低估你了……不隻是這次的叛亂而已,你根本是在此之前,很早就想到了派人到邢侯的身邊,否則絕不可能那麼湊巧在這種時候輕而易舉地獲得消息!”
忽然覺得身上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
那個整日裏無聲無息閉目冥想的舒籬,忽然間變得有些陌生。
就是在那種時候,也有辦法巧妙地安排好這一切嗎?
男人忽然斂起笑容,麵上的表情像是有些怪異又像是一點點落寞。
“這一回牧雨可猜錯了,料想到這一切的人並不是我呢。”
不是?將信將疑地看看他。
我不認為除了這個整日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家夥,還會有其他人心思如此細膩、沉著。
“記得我說小看了主上才能的人,才是真正的什麼也不了解嗎?”
“唔,不是那次……”
我迷惑地接下話頭,猛然間醒悟過來。
“那不是因為盲目崇拜,才會這麼說的嗎?”
難道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其實正是眾臣眼中玉座上麵那位無能的庸王?!
輕笑間微頷首,舒籬的表情證實了我的驚疑。
“真的是那……”家夥?!
麵對舒籬深潭般幽靜清澈的淡笑,我的心底像有什麼熱辣辣的東西一下子竄躍上來。
“不要開玩笑了!”
“玩笑?”
他不解地望著我,我卻隻覺得一陣莫名的悲楚淒切。
鼻子酸酸的,眼眶也一下子變紅。
“既然連這樣的事情都可以想到,為什麼不去做王該做的事情!你們覺得這很好玩嗎,隻是在玩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有趣的遊戲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眼睜睜看著自己國家的麒麟生病失道、在生死一線上痛苦掙紮很有趣嗎?!這就是你們這些人所津津樂道的事情——”
積攢了很久的委屈、痛苦、惶惑與不安,一瞬間決堤而下。
麵前的男人,仿佛一刹那變成了完全陌生的存在!
陰謀
不想聽任何解釋的話,和事實上沒有人任何人來解釋。
——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對於舒籬有意無意的回避,我從憤懣、到悲傷、再到後來的不安,而直至無法容忍,一共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
但他始終沒有出現……
可惡的舒籬!
既然山不來就我,我隻好去就山。
莫名奇妙地發完脾氣之後,反而覺得自己的指責好沒來由。即使是真的要為劉麒打抱不平,該要指著鼻子罵到臭頭的也該是那隻扮豬吃老虎的劉王,又何苦來要對舒籬發這麼大脾氣哪。
“魆女……”
或許就如麒麟對王的意義一樣,女怪對麒麟的意義也是不同一般的。
每當心裏覺得無措的時候,抱抱魆女似乎也成了我的習慣之一。
溫柔地把我摟在懷中,撫摸著我雪白的發絲。
即使不需要另外的說明,魆女也能完完全全體會到我的心情。
“既然已經認定是那個人,就不需要再猶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