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他深深地望進我的眸底,低低地道,“我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因為我的心遺落在了這裏……”
我依然微笑,卻笑得心酸苦澀。這個溫柔俊美的男子,他的愛仿佛一潭碧水,柔波蕩漾,不見波濤洶湧,但是卻暖人心脾,餘韻雋永。
“謹言。”我低喚,“謝謝你。”不能說對不起,因為我知道他不需要。可是感激之情,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柔和地微笑,眸光清幽而深情,道:“小因,能再看到你真好。隻要你好好地活著,我就別無他求了。”
與他相視而笑,卻都笑得有幾許無奈。我和他之間,早已注定了有緣無份。
旁邊的冷胤天一味沉默,狹眸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謹言沒有留下,翌日他便就離開,甚至沒有問為何我還活著。或許,對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隻要確認我安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冷胤天好幾日都不和我說話,不知道他在糾結掙紮什麼。我開始覺得冷胤天的反應有點奇怪。
距離我派人送出密函,已有七日。但並未有殷慎行前來明國的消息。我心底隱約感到失望。謹言能夠認出我,為什麼殷慎行不能夠相信我呢?
我在密函中這樣寫著:
“慎,我始終沒有想起當初我們的那一段情,但從在清心齋你踹我的那一腳開始,我們之間的糾葛就已無法割斷。你曾很多次傷了我的心,我亦然。那一次,在我們一同落下索道懸崖之時,我心裏在想,死能同穴或許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但是,現在我變得貪心,我想與你一生一世相守,攜手到老。慎,我是若兒,我並沒有死。”
我想起我竟連一眼都沒有看見過自己的孩子,想起明國和殷國相隔的遙遙距離,不由地神思黯然。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
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我應聲。
走入的是神情別扭的小項非,他低著頭,腳步慢吞吞地磨蹭著,好一會兒才走到禦書房的中央。
我從高案走下來,隔著兩步看著他。
“那個……”他抬頭,訥訥地說了兩個字又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什麼?”我問。我不想逼他相信我,但我想孩子的直覺是更敏銳的,他總有一日會知道在他麵前的人是誰。
他定定地望著我,小臉上的表情很認真,開口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是‘她’。雖然‘你們’真的很像,但你給我的感覺才是親切熟悉的。”
我不禁綻開笑容,輕拍他的腦袋,道:“小項非,相信你的直覺。”
“嗯!”他重重地點頭,也笑了起來,像是心頭的大石落地,終於可以安心舒暢。
“小項非,你冷叔叔死活不肯相信我,你說是因為什麼?”我真是很困惑,明明有這麼多疑點,但冷胤天卻不願意深究細查。
項非的笑容變得有點賊,朝我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靠近我耳邊,小聲說:“因為冷叔叔喜歡你。”
我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項非,問道:“就算如此,那他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是若月?”
“因為他害怕唄。”小項非睨了我一眼,一副我真笨的樣子,然後才接下去說,“他害怕他認錯人,萬一你是那個綠芙,他豈不是就喜歡錯人了?”
我覺得好氣又好笑。原來冷胤天是因為過分謹慎,才顯得如此怪異。
不過,雖然我一直能感覺到冷胤天對我的好,但我並不覺得那是愛。我想,其實冷胤天從未愛過人,所以他不知道欣賞和愛的區別。將來總有一日,他會遇上一個他真正愛的女子。到那時,他便會明白,愛遠遠深刻於欣賞,愛會讓人笑,亦會讓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