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胤天的身世我莫約已查清楚。他是殷國庶出的皇子,甫一出生便就犧牲於後宮的勾心鬥角之下。他的母妃死得離奇,且其母妃的娘家冷氏一族全部被滅門,隻餘下冷胤天與其弟弟僥幸逃生。
“需要幫忙的時候告訴我。”我淡淡地說,但心意誠摯。隻是我省略了後麵一句,如果他的複仇牽連到殷慎行,我就無能為力了。我想冷胤天是明白的。
“嗯。”他很隨意地點了下頭,繼而神情一轉,揚眉戲謔地道,“原來你是個寧要美男不要江山的人。”
我微笑地反駁:“錯,我都想要。”
“這話可就無法讓我信服了。”他挑起長眉不以為然地道。
我還是微笑,繼續道:“誰不想要兩全其美呢,可是實現總是叫人失望,不得不一再地做艱難的抉擇。”
他懶懶地低垂狹眸,口中閑散地說出一句話:“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過風險很大。”
“你說。”我靜待他的下文。
“綠芙與你有九成相似,如果由她暫代你幾日,估計朝中眾臣並不會發覺。”
我抿唇不語。這個設想,太過大膽了……
冷胤天舉眸望著我,輕聲道:“我會在這裏,替你好好看著綠芙。如果你相信我。”
我相信冷胤天,但是我不相信綠芙。
久違的愛
據冷胤天說,情藥其實是一種如同蠱的毒藥。而且藥物中摻雜著人的頭發,服食了此情藥的人,一生都不能夠碰其他女人,除了那發絲的主人。
範老竟有我的頭發,真讓我意外。但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範老和藍兒一樣性情決絕,做事非常極端。
殷慎行這一生隻能有我一個女人了,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並不是他本身的意願,隻是受藥物控製而得到的結果。我並不想要這種強人所難的專一。
時間隻剩下六日,我終究還是下了決定,我同意冷胤天的提議,讓綠芙暫代我。這是極為冒險的做法,但是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帶著解藥一路直奔殷國京都,腹中孩子已九個多月,這令我的身體十分疲倦,如果不是一口真氣護著,真怕會傷了孩子。
在立後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我潛入了殷國皇宮。
皇帝的寢宮中幽暗一片,隻有兩盞宮燈微亮。
站在金漆龍床的輕紗幔帳前,不知為何,我居然有一點怯懦。這就是近親情怯嗎?
悄悄佇立著許久,透過紗幔,隱約能夠看到偌大龍床上躺著一個人。
慎……
我在心裏輕喚。
“月兒!”
突然,床內的人猛地坐起,撩開了床幔。
我怔怔看著麵前這張熟悉的俊臉。英俊剛毅的輪廓,墨玉般幽黑的眼眸,是,就是殷慎行。可是,他剛剛說什麼?月兒?
他從床上下來,身上的明黃睡袍以金線繡著騰飛的龍,即使從睡夢中朦朧初醒,他依舊顯得氣勢非凡。
“慎。”我低喚,發覺自己聲音發得很艱難。我千裏迢迢來尋他,竟得此結果?他忘了我,卻在午夜夢回緬懷著清月?
“是你。”他怔仲的神情隻有一刻,隨即就冷靜了下來。
“是我,嗬嗬。”我輕輕地笑,很苦澀很心酸。
“孩子……”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腹部上,然後抬眸望著我,問,“孩子真的是我的嗎?”
“嗬嗬!”我又笑,笑得有些悲涼。也許我太過樂觀太過天真,以為隻要他恢複記憶一切就雨過天晴,沒有料及他心底深處最愛的可能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