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的對話,聲音虛弱道:「他假死脫身由明轉暗,為的就是至尊聖杖。」
「不,不是的!」小聶拚命搖頭,「舅舅,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不是你舅舅……」高輝煌吃力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見媽媽麽?她就長眠在這聖池底下,將來有一天你也會如此——」
「小聶的母親就是……」身負重傷的素柔水倒在不遠處,失聲問道。
「就是上一代的大神官,」高輝煌回答說:「而我便是小聶的親生父親!"
「不——」小聶情不自禁地尖叫:「你騙我,你騙我,我爹娘早死了!"
「開什磨玩笑,就為了掩人耳目放著親生老子不幹,非得冒充遠房舅舅,害得我……」
裴鐫的話沒能說話,徹底昏死了過去。
裴鐫感到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暖,像在冰窟和火盆之間不斷地來回穿梭。
「誰跟老子有那麽大的仇,用如此惡毒的手段折磨我?」裴鐫很想破口大駡,但根本發不出聲,四周萬籟俱寂一團漆黑。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漸漸有了光,一閃一閃的像是一枚古舊的銅錢。
裴鐫精神一振,就見那枚銅錢陡然膨脹瞬間充滿了整個天地,將自己也完全吞噬。
「轟!」他的腦海巨震,仿佛身軀也爆散開來,化作成千上萬的細小塵埃融入紫光之中,一下子又失去了意識。
許久許久,猶如幾個世紀,在光與暗、生與死、空寂與充盈之間轉換躍動,裴鐫的潛意識裡感覺自己正在經歷一世又一世的生命輪回,每一代鬼獄門宗師的過往真切無比地在他的身上重現……
直到他轉世成了老鬼,呱呱墜地在錦衣玉食的帝王之家,歷經了五十餘年的風風雨雨生死離合,徹悟到「常無常」的鬼獄門至高境界,卻依舊無法改變大魏皇朝日薄西山的命運——最後他又成為了自己,那個合著金湯匙長大的幸運小子,卻在某個黑夜裡驟然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
往事一幕幕地上演,裴鐫如同又重新活過了一次。隻是這次的痛更深,愛更濃!
他的眼角不知不覺溢出兩顆滾熱的淚珠,模模糊糊感到好像有隻溫暖柔軟地纖手在替自己輕輕地將它擦拭去。那會是誰的手,這樣細心這樣熟悉?
「娘親——」睡夢中他沙啞地吃語呼喚,一遍又一遍,想喚回所有愛過的親人。
慢慢地慢慢地,裴鐫的眼前又有了光亮。他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不再是夢境與幻境,而是切切實實地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堯靈仙坐在床邊,與他手握著手。燈火下的她明豔不可方物,正吟吟含笑默默無語地凝視著他。
裴鐫的心感到一陣舒緩寧靜,儘管急於知道自己昏迷後的故事,卻又不知為何懶洋洋地不想開口,隻想著就這般傻乎乎地望著堯靈仙,三輩子也不會厭倦。
他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昏死後由於某種現在尚未弄清楚的原因,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竟一舉將奈何錢徹底焙煉從而汲取到了歷代鬼獄門掌門人的生死體驗塵世感悟,最終水到渠成沖上了破虛之境,成為堪與老鬼、居巫奇等絕頂高手比肩的頂尖級人物。
但他此刻並未因此而生出多大的欣喜之情,而幸福就來自身邊。
「我守了你七天七夜,你終放醒了。」堯靈仙微笑著說,眼角有些溼潤。
「我睡了那麽久?」裴鐫微感驚訝,「沒說什麽胡話吧?"
堯靈仙搖搖頭道:「你隻是不斷呼喊親人的名字,有令堂令尊,有哥哥姐姐,還有函葉、月兒、迦蘭、煜頤——」
「那有沒有你呢?」裴鐫問道,「我猜一定有。」
堯靈仙沒說話,玉頰漾起驚心動魄的嫣紅,半晌才道:「小聶成為大神官了,幸虧是這樣她才能將你從鬼門關裏拉回來。」
裴鐫點點頭,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有奈何錢在,有小聶在,他就不懼跟高輝煌拚得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