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初戀呢?”
“我一覺兒醒來,她就不見了。我頭很痛,我掙紮著給我趙姓學數學的同學寫了封電子郵件,告訴他,他說得完全正確,世界是個平麵,像一張白紙,但是,千千萬萬不要捅破那個洞,千千萬萬。後來,我懷疑我初戀根本就沒來過,根本就是我意淫一場。可是我垂楊柳的床單上,有一塊暗紅的血跡。我洗不掉,就帶回宿舍了。我怕我老媽發現,垂楊柳方圓五裏,沒有什麼事情能瞞住我老媽。我給我初戀家裏打電話,一直沒人接,連她弟弟都不在。隔了一天,我又打,她弟弟接的。我問:‘你姐姐在家嗎?’他答:‘沒。’我再問:‘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他答:‘我知道。她到美國去了。工作,和她老公一起去的。結婚第二天就走了。她老公和她一個單位的。她老公是處長,長得比你好,長得比你像好人。我知道你是誰。你姓秋,秋天的秋。別再打電話來了。沒人會告訴你我姐姐的聯係電話。’”
“後來你前女友呢?”
“還是我前女友。”
“後來柳青呢?”我飛快地查看了一下我的電腦記事本,明天的兩個會都是能推掉的,我不是主角。一個會是衛生部的,讓我主管醫院的副總去;另一個會是新聞出版署的,讓我主管書店的副總去。我感覺柳青和眼前這個號稱秋水的人關係錯綜複雜,我毫無睡意。已經三點了,索性不睡了,我打算一直聽下去,聽出個究竟。
“後來,沒有後來。” 秋水眼裏精光一閃,隨即閉上。
“沒有後來是什麼?”
“後來是現在。”
“那就講講現在。”
“現在太近了,沒有辦法講。”
“那後來柳青呢?”
“後來我和柳青也上床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柳青躺在床上,她說我在床上像野獸,懷疑我是否真的受過那麼多年教育,念過那麼多書。”
“再後來呢?”
“再後來又和柳青上床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柳青回憶,我第一次和她做愛,全過程中,沒有出一點兒聲音。我射精的時候全身顫抖,兩眼閃亮,在無聲無息中,淚流如注。柳青說,她心痛如絞,在那一瞬間,她深深地愛上了我,她發現她其實從來沒有愛上過其他任何人,而且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任何人。這件事兒永遠不可能改變,甚至不以她的意誌而轉移。她可以從此夜夜做雞而同時為我守身如玉。”
“再後來呢?”
“再後來,酒沒了。”秋水抬了杯子,讓我看見杯底,沒酒了,我們不覺中喝了一打燕京啤酒。我喊夥計添酒,夥計打著哈欠說,老板困了,鎖了酒櫃,先回去睡了,酒拿不出來了。
“沒有酒了,就沒有故事了。”秋水說。夥計換了盤CD,一首爛俗的歌,《沒有女人沒有哭泣》。
“換個地兒,再找一打燕京,咱們再聊。”
“後來你初戀呢?”
“我一覺兒醒來,她就不見了。我頭很痛,我掙紮著給我趙姓學數學的同學寫了封電子郵件,告訴他,他說得完全正確,世界是個平麵,像一張白紙,但是,千千萬萬不要捅破那個洞,千千萬萬。後來,我懷疑我初戀根本就沒來過,根本就是我意淫一場。可是我垂楊柳的床單上,有一塊暗紅的血跡。我洗不掉,就帶回宿舍了。我怕我老媽發現,垂楊柳方圓五裏,沒有什麼事情能瞞住我老媽。我給我初戀家裏打電話,一直沒人接,連她弟弟都不在。隔了一天,我又打,她弟弟接的。我問:‘你姐姐在家嗎?’他答:‘沒。’我再問:‘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他答:‘我知道。她到美國去了。工作,和她老公一起去的。結婚第二天就走了。她老公和她一個單位的。她老公是處長,長得比你好,長得比你像好人。我知道你是誰。你姓秋,秋天的秋。別再打電話來了。沒人會告訴你我姐姐的聯係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