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大吃一驚,眼神陡然犀利起來:“陛下為何……”陸鴻光道:“既然已經是死了的人,就不該再出現在殿下`身邊。殿下`身邊容不得身份不明的人。”
楚音聽著陸鴻光又冷淡下來:“你運氣不佳,被人發現了,又被捅到了陛下麵前,如今為了不連累白大監與殿下,你自己說,該怎麽做。”見楚音驚愕又懼怕的模樣,陸鴻光的視線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陸鴻光的這句話並沒有什麽重話,可落在楚音耳中卻恍若驚雷,她握住拳,隻恨自己太過無能。
指甲原本是已經被剪了的,可此時手心卻也感覺到刺疼,卻比不得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顫聲道:“陸大人有何見教?”
陸鴻光道:“楚姑娘蘭心蕙質,難道就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或者非要我說出來,楚姑娘才知道?還是說,楚姑娘隻是想裝作不知道?”
楚音垂下眼眸,顫唞著說:“原本在下以為自己是聰明人,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愚笨之人。陸大人有什麽話直說就好,該怎麽做,在下照著做就是了。”
她頭上隻有簡單的一根銀簪,低頭的模樣仿佛剛剛綻放的花朵在樹梢上顫巍巍地抖動,陸鴻光卻偏要做那不解風情的冷風,吹過嬌嫩的花瓣。
“而今你已經在陛下麵前掛了號,縱然是一走了之,也隻會被陛下懷疑。”他冷聲說,“好好做你的楚音,不要再往陛下麵前湊。”
“陸大人說得是。”楚音低聲說,“還有什麽要註意的?”
“你與飛靈郡主……前年七月十三,飛靈郡主前往平城,山中忽生惡疾,故而認識了你,兩人一見如故,故而飛靈郡主傾心相助,助你逃脫了王家。”
楚音愕然擡頭,陸鴻光麵色之間一片冷凝,感受到她的視線,淡然道:“何事?”
“大人為何幫在下?”
“不過是為了幫白大監而已。”陸鴻光道,“白大監若是被你連累,你死不足惜。”
“大人說得是。”楚音又低下頭去,手指扣在手心,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形都透著茫然。陸鴻光泠然道:“你與飛靈郡主相識之事,稍後會有人送資料過來,你背下來,就算是說夢話,也不能說漏。”
楚音淡淡應是,又道:“父親那邊,在下也會叮囑。”
“楚先生懷念故土,聽聞王家出事,忍不住已經要歸家了。”陸鴻光說,“明日就會出發,隻怕陛下見不到楚先生。”
楚音心中一鬆,生出一絲慶幸之意。幸而楚修無事,若是……隻怕她要內疚一輩子。
這般想著,又覺得陸鴻光也是一個好人。
“楚先生怕平城不安全,故而留了你在飛靈郡主身邊,拜托飛靈郡主對你略加照拂。郡主怕你一人難以度日,特意將你留在郡主府上,單門獨院過日子。”
“白大監那邊……”楚音不安地提了一句,聽得陸鴻光一聲冷笑:“你當白大監是你這般做事顧頭不顧尾之人不成?楚夫人確實有一個受盡繼母磋磨的外甥女,隻是那丫頭運氣不好,剛家中接出來,就香消玉殞,白大監才特意安排了這個身份給你。”
將該註意的事情一一叮囑完,陸鴻光方才起身,玄衣暗沈,氣息淩冽:“你該慶幸,你是殿下放在心上的人,否則,早就沒了性命。”
楚音擡頭,他已經大步走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當中。
等到陸鴻光走了,楚修方才迷惑地回來,見了楚音也沒掩飾住迷惑:“真奇怪,那人我不記得,卻知道許多我的事。”
楚音情知其中大約是陸鴻光的手筆,勉強笑道:“既然不認識,爹還與那人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