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站在路邊看了兩眼,隻覺得那被押送的人似乎是個太監,看身上的衣衫應當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卻不知道犯了什麽事,以至於這般狼狽地被當眾押送過來。
當眾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那被押送的太監忽而擡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視線冰冷而陰毒地落在楚因身上,後者恰好擡起頭,兩人打了個照麵。
一人麵無表情,另一人艷慕又怨恨。
出了宮,楚因就接到了家裏來的口訊,說家裏頭有事找。楚因急急地告假出門去,留下問訊趕來想要問問太子留他做了什麽的王太醫跳腳。
楚修等了許久,才等到楚音回來,一見她,他就焦急地迎了上去,劈頭蓋臉地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楚因一怔,問:“出了什麽事?”
楚修倒吸一口冷氣,在椅子上跌坐下來,道:“郡主送了信過來,說太子逼迫得緊,她沒法子將事情都說了,讓你小心。所以你做了些什麽?”
他盯著楚音,關切而擔憂:“如今你我安安分分地都呆在家中,為何又牽涉到太子?”
楚音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間居然長久地沈默下來。楚修嘆道:“隻看你這般表現,為父就知道你定然是做了什麽。隻是音兒,那是太子,是皇族!不是升鬥小民,你想做什麽,也該謹慎些才是。”
他沈默一陣,忽而道:“前些時候,有個叫做於青的年輕人總是來找我。我曾想著,那是郡主家的親戚,如今看來,隻怕就是太子?”
楚音輕輕點點頭。
楚修又倒吸一口冷氣,坐在椅子上捂住胸口:“音兒,我知道你心裏頭是個有主意的,可太子殿下,這樣的人物不是你我能夠當做普通人一般隨意對待的。”他凝視著楚音,道:“你想要什麽?”
楚音艱澀道:“爹,不是女兒要什麽。是女兒隻能這麽做。”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苦笑:“若是女兒沒有這張臉,也就不會惹出這麽多事情了,是不是?”
“若是你這樣想,那世間許許多多的女兒家,是不是都不用活了?”楚修說,“你隻是碰到了一個不講規矩的紈絝子弟……”
“不是,”楚音飛快地說,“不僅僅是他。”楚修看她,卻見她眼神空茫,已經不知道看到什麽地方去了,“當初陛下也是覺得女兒對太子殿下的影響……”
“住口!”楚修忽而叫了一聲,讓楚音驚醒過來,看到楚修驚慌的表情,“音兒,不可亂議陛下是非。”他小心謹慎的模樣看得楚音心中一跳,悶悶地答應下來。
片刻之後,他又輕聲說:“你若是覺得陛下隻是因為你這張臉,你也太過看輕陛下。陛下何等人物,若非當真覺得殿下對你情深意重,也不會……”他的聲音越低,最後細不可聞。
楚音心中驚濤駭浪,臉上卻還能勉強保持著一片平靜,卻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落在楚修眼中,又是一陣心疼。
“音兒……你呀……將自己看得太輕了。”他停一停,嘆道:“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頭做了些什麽。隻是如今,既然事情已經露了痕跡,就不要再去了。太子殿下雖說仁慈,但也不是可以隨意戲弄的人。飛靈郡主乃是郡主之尊,自然無需擔憂。你與太子之間,不管有什麽擔憂,先好好地說清楚了,日後還是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才好。”
楚音低低地應是,片刻之後,又輕聲道:“爹……對不住,是女兒做錯了事。”她將太子的打算吞了回去,並未說出來。
至少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太子已經與自己見過麵,並且自己已經說了不該說的話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