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僅有的幾個盤子打碎,傅耒趕緊衝上前去,在盤子落地前將它們接住。
“啊,對不起。”沈初晴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
傅耒將盤子放在鍋裏,又加了兩瓢水。
傅耒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好過。這大半年,沈初晴事無巨細地操持著她們的生活,言談舉止中對楊沅溹的關心無時無刻不在流露。她一直提醒自己,這隻是為了報答楊沅溹的救命之恩。而且自己也不想剛從林愈靜那裏掙脫出來,又掉到楊沅溹的陷阱裏。林愈靜有王佐,楊沅溹也早已有了——明曦。
沈初晴緊緊咬住下唇,想用痛讓自己變得清醒。
傅耒皺眉看著沈初晴,不知該說什麼好。能說的早在半年前就都說了,讓她死了這份心,不斷提醒楊沅溹對明曦的感情。傅耒甚至有一瞬間想去質問沈初晴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總是要去喜歡不能喜歡的人。
可是看沈初晴這樣,自己也不好再去雪上加霜。
做點什麼吧,一點點就好。傅耒這樣對自己說道。
“那個晴兒,如果你不好受的話,今天晚上我洗碗吧。”傅耒給自己鼓了好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
世人皆知傅耒不會安慰人,能做到這樣簡直就是極致了。
說完,傅耒不禁感慨了自己悲慘的命運,認命地拿起抹布,認認真真洗起碗來。
可是沒想到沈初晴聽了這句話,一掃臉上的陰霾悲戚,不動聲色得意地笑了一下。傅耒頓時有種被人賣的感覺。
果然,沈初晴擦幹淨手,又整整衣衫,極盡緩慢地出門了,隻留下傅耒在那咬牙切齒!
沈初晴前腳剛出門,楊沅溹後腳就衝進來,眼睛飛快地掃視一圈,發現沒有地方躲藏,隻有——她慌亂中揭開水缸就要往裏跳,口裏還囑咐傅耒:“不要說你看到我了!”
“哎!”傅耒還沒來得及告訴楊沅溹,今天中午她難得勤奮地去挑了水,現在水缸不像往常那樣隻有一半水,而是滿滿的一缸水!
正當蓋子合上的一刹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思\兔\網\
“楊沅溹,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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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非此不可**
紫色的身影一閃而入,傅耒有些驚訝這位公主的輕功居然精進了。可她依然不動聲色地搓著手上的抹布,雙手一擰,水珠嘩嘩掉下來。“公主殿下找人麼?”明曦看了傅耒一眼,眼神極為複雜。“你是不是也要找人呢?”明曦答非所問。傅耒將手中的抹布死死擰住,低頭沉默不語。明曦冷哼一聲,不再看她,徑直走到水缸前,揭開蓋子:“你以為你躲得了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楊沅溹大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明曦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將她提從水中提起來。“誒,咱有話好好說,不必動手動腳,有失皇家顏麵啊!啊疼疼疼!”楊沅溹鬼哭狼嚎。看著楊沅溹渾身濕答答的可憐樣兒,明曦心中也有不忍,但麵子上過不去,依然黑著臉:“快去把衣服換了。我在東廂等你。”等楊沅溹換好衣服出來,月光已灑了一地。她順著遠遠看過去,明曦背靠在朱漆柱子坐在石板上,雙臂環抱膝頭,看起來像個沒找到回家路的孩子。楊沅溹心中又惱怒又疼惜,雖說是夏天,可靈樞穀的天氣也算涼爽,她這樣坐在地上,怎麼能行?!楊沅溹快步走到明曦跟前,想伸手把她拉起來,可沒想明曦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看著她:“你躲啊!你躲啊!你不是喜歡躲麼?你不是要躲我一輩子麼!”楊沅溹啞口無言。那晚離奇的大婚,自己真相的吐露,再後來沒有交待一句話,就和沈初晴回了離國。雖說是因為傅耒遇到了危機,可自己又何嚐不是想要逃避?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麵對。後來在京城為救徐綻薇而受重傷,到靈樞穀來療傷又是這麼長的時間,雖然身體虛弱,可總也好過心靈上的折磨。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明曦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不是……”楊沅溹的舌頭有些打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欣喜?她來找我說明還想著我?害怕?她來找我是想有個了斷?不管怎麼樣,總會有個答案了吧。楊沅溹有些悲戚地想。可沒料到明曦話鋒一轉,說起別的事情。“你們在這穀中沒有出去過麼?”明曦似是極力收斂了情緒,平靜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剛才的失控。楊沅溹愣一下,連忙點點頭。“那,傅耒她不知道徐姐姐現在是什麼狀況?”楊沅溹皺起眉頭努力回想:“這些時日以來,她很少提到外麵的事,也不提徐大小姐。我想,應該不知道吧。”“哎,這可如何是好?”明曦長歎一聲。“徐大小姐怎麼了?”楊沅溹忙問,焦急之情溢於言表。看著楊沅溹這副樣子,明曦心中微微有點不舒服,可對徐綻薇的擔憂壓下了這一切:“徐姐姐,現在在東平王府上。我——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你們藏身之處,想來找到你們,再一起去找徐姐姐的。”“什麼?!”楊沅溹瞪大了眼睛:“不行,我得馬上去和耒子說這件事情!”此時,傅耒正在後院,和清姨一起納涼觀星。“清姨,這世間,有沒有什麼事情是非此不可的呢?”看著皎潔的月光,傅耒有些晃神,喃喃地說。今晚的星光璀璨。真的,太像那一晚了。那晚她們手握著手奔跑,她們一起眺望古老的城牆,她們一起對著天空畫那隻大熊。她秀美的臉龐,柔軟的觸♪感,抱在懷中悸動的感覺,一切都曆曆在目,揮之不去。清姨笑了笑:“我以為此,汝以為彼,此事是此還是彼?”傅耒一愣,細細想清姨的話。是啊,我認為非這樣不可,有人便會認為這樣不行;我認為這樣不行,可偏偏有人認為非這樣不可!這事,誰又說得清呢?自己又要不要非此不可呢?兩人複又沉默不語。楊沅溹輕而易舉地在後院找到了傅耒。以往這個時候,她都會在這裏和清姨納涼。傅耒見楊沅溹急衝衝地過來,一把抓住自己。“快,跟我走!”楊沅溹不由分說,扯著傅耒就往外走。傅耒被拉得一個趔趄,隻好腳下幾個快步跟上楊沅溹的節奏,不明所以:“什麼事?去哪?”剛走到前院,明曦也跟過來了。傅耒看了她一眼,突然明白肯定是明曦跟楊沅溹說什麼了。傅耒停下腳步,掙脫楊沅溹拉著胳膊的手,整整衣衫說到:“到底什麼事?”“你還不知道,那個東平王好陰險的心!他把徐大小姐關起來啦!”楊沅溹急得大喊,傅耒怎麼在這個時候還這樣平靜。“你怎麼知道顧軒頏是把她關起來的?”傅耒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楊沅溹一怔:“明曦說徐大小姐在東平王府上,肯定是關起來的,要不徐大小姐怎麼會在那裏!”傅耒聽得此話,眼神愈加暗淡,再也不理她們轉身走開。怎麼回事?楊沅溹不明白。“傻子,”明曦上來拉住楊沅溹,“傅耒肯定是以為徐姐姐自願待在那裏的。”“怎麼可能?徐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楊沅溹有點難以置信。“這我也不清楚。可是聽探子說,徐姐姐是可以自由出入東平王府的。”明曦遲疑地說。楊沅溹一下懵了。她努力甩甩頭:“不,不會的,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看著她堅定不移的樣子,明曦突然有些感動。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從不以惡意去揣度身邊的朋友。隻要是她堅信的,除非親眼所見,別人的話很難改變她。可不知她對自己有沒有這份堅定呢?正當兩人說話,沈初晴來了。“其實傅耒知道徐大小姐的事。”她緩緩說道。什麼?這句話讓兩人同時吃了一驚!傅耒她早就知道,可為什麼一直在這穀中沒有動作?這太不像她了。“就在去年我們剛入穀,等你的傷勢稍稍穩定,依然還在昏迷的時候,傅耒就去離京找徐大小姐,可她出去三天三夜都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便出去尋她——於是在離京內一偏僻處,昏黃的小酒館內,隻得寥寥數人,皆是江湖落魄的酒客。而這其中,更有一人,愈加寂寥。她所占據的桌上已有五六個空壇子,看來已經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眼正掙紮要掙開,卻將右頰緩緩去貼了那粗糙的桌麵,口中喃喃不已,教人聽不清。沈初晴默默地走近那寂寥人,卻聽她口中念著“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越來越小聲,直到聽不見了。斯人心已碎。自從那日,就再也沒聽傅耒提起過徐綻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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