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馬安住在一個時常吹起大風的樓頂,樓頂寬闊的麵積被吝嗇的房東合理利用起來,修了三間平屋,他就租著其中一間。他看重這裏廉價的房租和樓頂的空地,在找工作累了的時候,他就拿著吉他在樓頂高歌一曲,或者就地躺在樓頂慵懶的曬太陽。
隔壁住著一個清瘦的女孩子,出租屋老板說她在一家企業做管理,總是早出晚歸,勤勤懇懇的上班。李馬安也隻是在偶爾的幾次下午遇到過她,印象裏隻記得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笑起來很幹淨。
今天,李馬安又一次麵試失敗了,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失敗了,李馬安已經覺得心如止水了。麵對失敗,從最初的惶恐不安蛻變到如今的波瀾不驚,李馬安也驚異於自己的心態變化。
雖然沒找到工作,但下午飯還是得吃啊,李馬安翻箱倒櫃的找出兩根黃瓜,這是他唯一剩下的口糧了,租屋裏甚至連米也吃光了。伸手翻了翻褲兜,還剩三十二塊七,李馬安嘴裏叼著黃瓜坐在屋簷下雙手擺弄著剩下的錢。“嗯,要不去買幾代方便麵得了,還能對付幾天呢。”李馬安這樣想著。就這三十二塊七,還是上個辭退他的公司給的最後一月工資剩下的。李馬安總是被辭退,不是他不肯努力,而是他不會做人。就如上一個公司,李馬安居然當眾指責部門經理行動力不夠,做事拖拉。李馬安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做出這種有失大體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做了,所以他現在隻剩下三十二塊七了。
正當李馬安憤憤咬下最後半截黃瓜的時候,樓道傳來了腳步聲,那是一串輕快的腳步聲,不急不緩。隨著腳步,隔壁租房的女孩回來了,她提著兩個白色的塑料袋,裏麵似乎裝了些蔬菜和肉。李馬安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跟女孩打招呼:“嗨,回來啦?”
女孩微笑著點頭答道:“是啊。”就進屋去了。
李馬安又坐到地上,掏出僅剩兩根劣質煙的煙盒,抽出一根點著,一邊遙望著遠方,一邊漫無目的的轉著煙盒。
曾經,李馬安覺得一個男人坐在夕陽下坐在樓頂,背靠著牆壁,伸直一條腿,曲著一條腿,再有微風吹著他的白襯衣,那是一幅帥呆了的畫麵。實際上,李馬安現在正是這樣一幅畫麵,背靠著牆壁,坐在夕陽下的樓頂,伸直一條腿,曲著一條腿,叼著煙遙望著遠方。但是他已經無法去思考是不是帥呆了這件事,他隻在乎他兜裏僅剩下三十二塊七。
“嗨,來一起吃飯吧。”隔壁的門何時開了李馬安沒聽到,隻是他回頭的時候看到一個身著素裙的美麗的女孩依著門框對著他微笑。
“誒,這......好吧。”李馬安略一停頓就爽朗的答應。
女孩沒有特殊的反應,還是微微笑的說:“你拿根小凳吧,我這裏就一根小凳。”
李馬安有些尷尬,他的房間裏除了一張單人床和一把從大學就帶著的吉他,就剩下幾個二手市場淘來的碗盆,還有一個時常熄火的電磁爐和二手電飯煲,他沒有小凳。
李馬安說:“我這裏沒有小凳,沒事,我蹲著吃,灑脫。”說著就走進了女孩的房間。
女孩的房間很整潔,地板擦的一塵不染,整潔的廚具放在一張小方桌上,小方桌上麵還放著一盤炒的很好的回鍋肉,還有一盤炒青菜,和一缽番茄蛋湯。右邊貼牆的是一個精致的小梳妝台,有些洗麵奶,麵霜什麼的小玩意。左邊是張單人床,和李馬安不同的是,她的小床很整潔,被子也疊的方方正正。李馬安打量著女孩的房間,女孩已經擺好碗筷,招呼李馬安吃飯。
“你的房間布置的真好呢,哪像我的,自己都找不到個地方落腳。”李馬安蹲在小方桌旁,夾著一塊回鍋肉說。
“習慣而已,”女孩小小的撥了一口飯說著,“對了,那天我好像聽到你在彈吉他?”
“嗯,瞎玩,以前練過一陣子,現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彈兩首歌解悶,沒吵到你吧?”李馬安撥著飯說。
女孩又微微一笑,說:“很好聽啊,談不上吵不吵。一會彈幾首歌給我聽吧。當做你的下午飯錢。”
李馬安開心的笑道:“好。”
飯後,女孩收拾好碗筷拿著小凳到樓頂處坐著,李馬安也回屋拿著吉他出來,隨便一吹地上的灰塵,就地坐下了。
“唱什麼呢?你喜歡什麼歌?”李馬安把最後一支煙抽出來叼在嘴上,夾著吉他拿著打火機望著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