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說了很多話,很累了,你走吧。”
蕭政頹廢地靠在沙發裏,眼睛緊緊地閉著。
蕭從影能聽出蕭政口中的疲倦與冷漠,以及簡蒼對蕭政的抗拒冷淡。
“她在哪個醫院?”
“藍天。”蕭政似乎疲勞得連話都不願意多說,擺擺手就算是送蕭從影離開。
約見
在隨後的日子裏,可以說是讓蕭從影震撼了幾次:他去藍天的特護病房,在綠苑的的明淨玻璃窗外,他看到了李其,也就是他法定名義上的妻子。
李其似乎也看到了他,她當時正在巡房問候病人,僅僅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和藹地和老人們說些什麼。
蕭從影心中長久以來的一個疑惑那天終於揭開,原來在幾個月之前,他在高速上正載著當紅影星露露小姐時候,大小姐突然發嗲,去搶方向盤弄得出了車禍,兩人雙雙被送到瑪格麗特醫院救治,他當時並不知道人們口中的瑪格麗特醫院就是後來這所被兼並的醫院,藍天醫行。他在迷糊之間,隻聽到一個鎮定的女聲一直指揮別人遞器械,從鬼門關上搶救下他們兩人。
當時巡視的主治醫生他感覺身影似乎哪裏見過,隻是她戴了厚實的口罩,露露又一直纏著他哭泣,那名醫生仔細地分別替他們檢查血脈,那涼涼的指尖壓在人手腕上,讓人無比清涼。她看到露露的胡攪蠻纏,隻是微微笑著。蕭從影看了一眼她的牌證:李離。
直到現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才突然清醒:什麼李離,原來是他一直喊錯了名字的老婆!這三年來,他經常一連幾月不回家,根本不知道老婆在幹什麼,忘記了她長得什麼樣子,在初次見麵那次,他聽錯了別人喊她的名字,便一直叫她李其,開始三次她還辯解,到最後看見他的漠不關心,於是也就沉默了。
他加快了步伐離開了那個走廊,可能自己的良心還未被泯滅,他自嘲地想著,在這個救了他性命的故地,他還真是不好意思去麵對她。
蕭政在重病症區的加護病房外,透過玻璃,看到了簡蒼。她幹縮得象個木偶,靜靜地躺在點滴床上,身上插滿的透明管子和儀器連在一起,似乎咕咚咕咚地滾著聲音。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點的動靜,隻有床頭的心電圖還表示她是活著的。
蕭政象個呆呆的孩子,仿佛做錯了事遭到家長的打罵,呆呆地站在那裏,一直沒有動。
蕭從影從電梯裏出來時,就赫然看到了蕭政這副模樣。他走上前去看窗戶裏的人,也不禁大吃一驚。原來生命枯竭的時候,就是這種幹渴的河床一般,了無生意。
可是蕭政卻睜大了眼睛,貪婪地看著這個即將消逝的生命。他的眼裏布滿紅絲,混沌不清。
“你站在這裏幾天了?”蕭從影注意到他的眼睛。
蕭政置若罔聞,眼睛一眨不眨。
蕭從影轉身麵對著哥哥身後的手下,在椅子上很疲倦地靠著兩名年輕人,均是黑色西服,出凡的外表,在看到蕭從影的探詢目光時,馬上得體地恭敬站立,垂手沉默著。
“你們少爺站這裏幾天了?”
“16天。”
“……”蕭從影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前麵的身影,“為什麼不讓他走開?”
左邊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麵有難色:“老管家現在都沒辦法讓少爺離開這裏一步。”
蕭從影垂下了眼睛。老管家是從英國倫敦老宅直接請回來的,地位不亞於他們的父親,甚至比父親還要受到他們尊敬,他的話大哥都不聽,現在沒人能使大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