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峰的視線從犯人們的臉上依次劃過,一整圈下來無人應聲。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盡,張海峰知道再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意義了,於是他便衝著身旁的屬下們招了招手:“你們都過來吧。”
除了把守著車間大門的兩個武警之外,其他十來個管教全都圍向了張海峰身邊,他們一個個神色肅穆,靜候隊長下達戰鬥的指令。
張海峰首先吩咐道:“老黃,你帶一個十人隊負責室內的搜查,八個人在車間,一個人去廁所,一個人去儲藏室。不要放過任何角落,隻要是有可能藏下整支鉛筆的地方,都要仔細的過一遍!明白嗎?”
“明白!”老黃咬著牙應了一聲。他是生產車間的負責人,對於目前的局麵難辭其疚,別看他平時有些懶洋洋的,現在的求戰欲望卻是無比強烈。而他對於車間的角角落落都非常熟悉,要想在他眼皮底下藏起支鉛筆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張海峰又轉頭看向一個三十來歲的管教:“王宏。你帶兩個人在車間外圍搜查。重點是窗戶附近,至少要覆蓋到半徑二十米的區域,明白嗎?”
這個王宏是四監區的副中隊長,也是張海峰手下最為得力的幹將。他為人沉穩,平時就不愛多說話,此刻便點點頭,然後伸手挑了兩個人:“你,你。跟我走。”因為要進行室外的搜索,所以他找的都是視力敏銳的年輕人。
“小陳。”張海峰最後問道,“剛才裝貨時你們走的應該都是規定的路線吧?”
小陳正是帶著杜明強和小順裝貨的那個年輕管教,他非常確切地回複道:“都是規定的路線,一步也不會亂。”
“那兩個犯人在相關時間段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張海峰又問,所謂“相關時間段”自然是指黑子上廁所之後到小陳對杜明強和小順進行搜身之前。
“我一直盯著呢,沒發現什麼異常。”
“很好。”張海峰略讚了句。這樣的話,即使是杜明強和小順拿走了鉛筆,他們也無法把鉛筆丟棄到偏離規定路線太遠的地方。張海峰便又胸有成竹地吩咐說:“你帶五個人,沿途仔細找一遍,重點是那些有可能藏東西的路段,比如說田埂綠化帶之類的。如果人手不夠的話,到其他監區調一些輕刑犯幫著一塊找。”
“明白。”小陳招呼了五個人向車間外而去。從工作量來說,他負責的區域是最大的。不過隻要把一、二、三監區的犯人們組織起來搞個地毯式的搜索,他相信那支鉛筆隻要在自己的區域內,就一定不會漏過。
一番井井有條的安排之後,所有的管教們都即刻行動起來,投入到對那支失蹤鉛筆的搜尋工作中。張海峰則搬了張椅子,麵對著那兩排犯人坐下來。他翹起二郎腿,把電棍掂在手裏把玩著,目光飄忽不定,不過不管怎麼遊離,他的視線至少會盯住不遠處的某一個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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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犯人不敢和張海峰對視,在對方的目光中垂下了頭。張海峰見此情形便冷冷一笑,高聲道:“都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犯人們隻好又抬起目光,硬著頭皮去迎接張海峰的視線。張海峰知道必然有某個人的心裏正藏著秘密,當管教們進行搜索的時候,這個人無疑會承受越來越大的壓力。一個人的嘴可以撒謊,但他的眼睛卻很難撒謊,張海峰希望通過目光的交鋒就把這個家夥找出來。
在一場場的對視中,張海峰最為關注的就是四二四監舍的那幾個人。從位置上來說,這幾個人離黑子最近,要想偷取鉛筆也是最容易的。而杜明強和小順還有外出的機會,嫌疑點更是進一步上升。而這幾個人此刻的表現也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都給張海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