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局長的目光閃了一下,“你已經有什麼新發現了?”
既然話題已經點出來,羅飛也就不賣關子,直言道:“昨天晚上我們對那幾個家夥突擊審訊了一夜,有些情況比較反常。”
宋局長的身體往前探了探,表現出關注的態度,而羅飛則繼續說道:“每個犯罪嫌疑人都是被分開審訊的,期間我們運用了一些心理攻勢,比如告訴嫌疑人說:毒品已經找到了,證據確鑿,現在最先開口的人可以作為立功表現記錄在案。可那些家夥居然全都無動於衷,好像這件事情根本和他們無關一樣。”
“那確實是有問題啊。”宋局長沉吟著說道。警方在審訊的時候通常會利用博弈論中的囚徒困境理論對拒不開口的嫌疑人各個擊破,而這種手法也可謂屢試不爽。按理說毒品既然在就在酒店裏,這幫嫌疑人應該知道:毒品被找出來是早晚的事情,瞞肯定是瞞不過的。這個時候隻要警方略加引誘,他們應該爭先恐後地爭取立功表現才對,像這樣集體性的以沉默來對抗審訊實在是解釋不通。
“你是怎麼想的?”宋局長很快又詢問羅飛。他知道對方既然主動來找自己,那應該心裏多少是有點譜了。
羅飛用手指輕緩地敲擊著桌麵,凝目道:“酒店裏恐怕根本就沒有毒品,所以這幫家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你的意思是:毒品被藏在了別的地方,並沒有帶到酒店裏去?”
“也不是……我們一直監控著雙方的交易過程,他們說得很明白,就在酒店裏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你是什麼意思?”宋局長有些糊塗了。
“如果毒品不在酒店裏的話,那說明他們此前商討的細節全都是假的,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宋局長愣了一下,露出愈發莫名其妙的苦笑:“他們在搞什麼?”
“確實很難理解——”羅飛抬頭看著自己的領導,忽然間話鋒一轉,“不過後來我想起在案發現場看到的一個人,於是我有了一些新的猜測。”
“什麼人?”
“阿華。”羅飛報出那個名字之後,進一步解釋道,“凱旋門大酒店是掛在鄧驊妻子名下的產業,而酒店實際的管理者正是阿華。”
宋局長“哦”了一聲,開始品味這個名字背後隱藏的玄機。而羅飛隻是略頓了頓,緊接著又拋出一連串有趣的事情來:“據我了解,在案發的那幾天,龍宇集團正在接受經偵部門的審查,而阿華管理的一座高檔酒樓也遭到了不明人士的騷擾,再加上凱旋門大酒店涉及毒案被封閉搜查,鄧驊遺留下來的產業似乎正遭受到一連串的衝擊,這些衝擊令阿華狼狽不堪。”
“龍宇集團……”宋局長回視著羅飛,透出一種欲言又止的語氣,不過最終他還是決定把一些事情告訴對方,“事實上警方對於鄧驊的監控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這些年來我們早已積累了龍宇集團涉足各種經濟犯罪的證據,經偵部門的行動也是我部署的……”
羅飛“嗯”了一聲,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目光中卻傳遞出明顯的困惑。
宋局長知道羅飛在想什麼:“鄧驊的案子很複雜,牽涉到的東西太多。所以如果鄧驊沒有死的話,恐怕警方也很難對龍宇集團下手……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羅飛在心中默然輕歎,在這個現實社會中確實還有很多事情無法在他認同的規律下運行……從這一點上來說,警方是否應該感謝Eumenides?如果不是他設計殺死了鄧驊,警方對龍宇集團的行動還要拖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