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來的天師們中大半在觀望,幾個打起來的也沒打出殺氣,每個動了手的人都有著自己的顧慮,沒一個是想把對方殺死的。
金光亮起,蒙麵人就像受了刺激,動作突然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把符咒,天女散花樣的祭了出去。
符咒觸發的瞬間,金光漫了過來,兩者相克,轟然炸裂!
不遠處的李木感到一股大力撲麵而來,整個人都被灼燒一般的疼!
“百鬼辟易!”
吃驚得破聲地叫起來的居然是和蒙麵人統一戰線的鍾瑾。
——百鬼辟易?!
李木糟心的想。
怪不得他媽的這麼痛!
符咒爆炸不是真火,隻要靈力夠強,就能扛下。
蘇澤淺夠強,不受影響,一劍穩穩的送出去。在爆炸中極穩定的劍光於蘇澤淺一貫的銀亮中帶出一絲風雷奔湧的紫黑色。
以殺止殺,以力抗力。
這一劍裏含著實打實的殺意。
殺意來得正當,百鬼辟易至今仍是鬼王的代表。
沒傷過人命的,爆發出的殺意實則隻能算是一種憤怒,隻能讓旁觀者看見他在極端情緒下的決心。而見過血的利刃開了鋒,氣勢一出,讓人毛骨悚然,涼意滲進骨子裏,能把人的行為能力凍住。
蘇澤淺的殺意顯然屬於後一種。
蒙麵人劈手下斬,指間夾著的符咒仍是百鬼辟易,鬼神咒術被實力雄厚的天師全力催發,爆發出的力量足夠和蘇澤淺那一劍抗衡。
然而全力的催發暴露了天師靈力特性,他絕對是鍾家人,絕對是鍾家居於最上層的那幾個老頭子中的一個。
彼此間都有保留的戰鬥在這一刻被改變了性質。
殷商、鍾瑾,甚至是殷坊,這些實力弱了一線,又深受大家族價值觀熏陶的天師,立刻被劃出了戰鬥。
他們索性就不打了,因為很顯然,鍾瑾也是被蒙在穀裏的。
“那個人是誰?”殷坊直接問,他用長輩的身份向鍾瑾施壓,“和黑市有來往不是大問題,甚至就算黑市是鍾家的也能翻過去,但一旦涉及鬼王那就是原則問題,不管對方是誰都不能姑息!”
鍾瑾臉色慘白:“我……”他腦子轉得飛快,分析利弊,權衡得失,最後得到的卻是一片混亂,“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能說,說了鍾家就亂了,天師界就亂了。
殷坊不逼他:“你不說,我們也總是會知道的。”
和蒙麵人的戰鬥插不上手,殷商這才轉頭去看李木,卻見趴伏在地上的年輕人被金線包裹,瞬間消失。
成片的百鬼辟易在一定時間內打退了山中金色符咒的亮起,但這段時間極其有限,尤其是當蘇澤淺爆發出實打實的殺意後,被逼退的金色瞬間衝了過來。
燃燒了整片森林的火焰被撲滅,因為李木消失,不知道該繼續做什麼的鳥獸們在短暫的茫然後突然統一衝向了徐傳。
這次的衝擊更整齊,更統一,飛鳥走獸前後交錯,甚至排出了個簡單的隊形。
以偷襲、暗殺為主的徐傳極少遇到像這樣被圍攻的情況,但他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臉色一變,跳進了人群裏。
山中精怪的攻擊不會特意去避開其他人,但其他人卻不會甘心被波及,天師們躲著徐傳走,徐傳想要緊跟,卻被惱羞成怒的天師攻擊,於是男人立刻改變戰略,往蘇澤淺所在處靠。
蘇澤淺劍氣鋒利無比,蒙麵人招式威力巨大,山中鳥獸如果撞上,也是會被削掉翅膀砍掉尾巴的。
於是鳥獸組成的簡單隊形就此潰敗,毫無章法的攻擊中,徐傳得以喘熄。狡猾的男人化被動為主動,和蘇澤淺、蒙麵人站在一條直線上,把攻擊往戰鬥中的兩人身上引。
徐傳的初衷隻是想擾亂蘇澤淺、蒙麵人的戰鬥,為自己奪取通天壺創造機會。隨即他發現山中精怪們看穿了他的意圖,憤怒的鳴叫吼叫,卻是停下了攻擊。
徐傳很清楚,它們不敢攻擊的是蘇澤淺。
於是他緊貼著蘇澤淺躲。
年輕人無暇顧及,殷商卻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出手把徐傳從和蘇澤淺呈一直線的位置上趕了下來。
飛鳥高鳴一聲,從口中吐出氣刃。
徐傳怒罵:“殷商你現在是在黑市出任務!不幫著自己人也就算了!幫山裏人算怎麼回事?!”
殷商冷笑一聲:“鬼王算哪門子自己人?”
鳥獸追著徐傳跑,殷商守在戰圈外,防著徐傳再踏進安全區,暫時不需要動手的年輕人兼顧著兩邊的動靜,問:“還是說你也是鬼王那邊的人?”
“滑稽!我不想然蘇澤淺好過,和你捆李木的理由一樣!”
鳥獸又一次組成陣型,徐傳難以支撐,氣急敗壞的破口罵道:“這群畜老追著我幹什麼?!”
“追著你是因為你在山裏放了把火。”突然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地麵上金色陣法流淌,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一片焦黑的樹林中。那人相貌平平,憂愁的表情卻仿佛能擰出苦汁兒來:“林區禁火,你怎麼會想到在山裏放一把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