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路的距離,莫洵帶著人回去,一個眨眼的時間都不用。腳踩在榕府正廳外的回廊上,帝流漿的桂花味帶來的醉意還沒退去,男人把頭埋在蘇澤淺脖子根,深深嗅了嗅。
蘇澤淺汗毛都豎了起來:“幹什麼?”
莫洵:“醒酒。”
蘇澤淺結結巴巴:“我、我身上有什麼刺激性的味道嗎?”
“有啊,”莫洵道,“我喜歡的味道。”
蘇澤淺:“……”
就在莫洵剛醒了酒的時候,殷坊就跨進了榕府大門。
蘇澤淺想在法陣中給他開條路出來,卻被莫洵阻止:“讓他繞會兒。”
蘇澤淺:“為什麼?”
莫洵:“你臉紅。”
蘇澤淺:“……”
“你說你這樣出去,別人會怎麼想?”
簡直是惡人先告狀,蘇澤淺忍無可忍:“還不是你害的!”
莫洵振振有辭:“我可是要給殷商動腦部手術的人,能醉酒上崗?”
蘇澤淺:“……”他服了。
“帝流漿。”殷坊把瓷瓶遞出,“能治好殷商的人呢?”
莫洵隱在蘇澤淺身後,不現身,隻發出了聲音:“殷商人呢?”
殷坊皺眉:“誰在說話?”
莫洵道:“你沒必要知道,再問一遍,殷商人呢?”
殷商在祥福寺,隨著時間的流逝,心魔愈盛,根本沒法把人帶來。
“誰去殷商意識裏?”
殷坊回答:“我。”
殷坊的決定李家父子也知道,李林勸過他:“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也陷進去,你們這脈就絕了。”當父親無能為力時,不會有人再為殷商奔波,殷坊一旦失敗,失去的便是父子兩個人的性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邊的李木想說什麼,被李林製止,不修邊幅的男人對著自己兒子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殷坊沒在意李家父子的互動:“除了我沒有合適的人了。”
他掏出了藏在衣服裏的帝流漿。
李林的臉色當即變了:“你偷出來了?!”他轉頭瞪自己的兒子。
李木低頭,不說話也不認錯。
“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你們父子兩個相互通個氣吧。”殷坊長歎道,事後得知,無論如何都來不及阻止,也就無所謂罪過。
“一個給了我隱匿法器,一個和我一起去取了新降下的帝流漿。”
李木抬頭回瞪老爹:“你居然瞞著我!”
“你個兔崽子不也瞞著我!”李林一巴掌呼過去扇在李木腦袋上。
都是為了對方好,不想把對方拖進殷家的漩渦,但如果一直不說開,或許就會因為互相維護而漏了陷。
殷坊盜取家族帝流漿的事情不可能瞞得住,和榕府又交易了一次的消息肯定也很快就會傳開,他家主的位置必然不保,到時候幫了他的李家父子也會被攻訐。
“對個口供,好好把事情掩蓋過去吧。”殷坊沒力氣為李家父子操心了,但他給出了承諾,“之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這是承情的意思,但話說得極不祥。
殷坊走後,李木李林大眼瞪小眼了好久,做父親的又是一巴掌:“你剛剛是不是想說你到殷商的心魔裏去?”
李木當時確實是想說這個,但現在他不敢說了——他想著兄弟,卻忘了父親。
莫洵不會去管這些彎彎繞繞,交易成立,殷坊說殷商在祥福寺,那麼他就去將人帶過來。
走出封印了許多法術的榕府,撕開空間,一步踏進,一步邁出,了然的禪房即在眼前。
僧舍建在花木掩映處,禪意嫋嫋,金光耀耀,可那金光中摻雜著絲絲黑氣,冬日草木幹枯的枝幹在金黑兩色的角力中折斷,落了滿地,一片狼藉。
佛力現枯竭之勢,黑氣隱占上峰。
莫洵一腳踹開門。
了然口中嗡嗡有聲,誦經依然,然而頭卻已經垂了下去,木魚也握不住。
老和尚口鼻溢血。
莫洵撿起木魚,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敲擊——
篤——
金色波紋一顫。
黑衣男人接上了然口中的經文:“——汝教世人修三摩地,先斷心淫,是名如來先佛世尊第一決定清淨明誨……”
麵若金紙的和尚抬起頭,臉上是如釋重負的笑容,表情慈悲非常,他顫顫巍巍的合十雙手,對著莫洵便拜:“阿彌陀佛……”
場景疏忽轉換,三人所處之地由禪寺變成了榕府。
這一次莫洵沒有隱藏身形,但殷坊看的是了然,男人大驚失色:“了然大師!”
莫洵一拂袖,把撲過來的殷坊掀了個跟頭,不是蘇澤淺扶著,殷家家主絕對是顏麵盡失的臉著地著陸。
“大和尚還沒到你坐化的時候!”莫洵聲音裏帶了兩分火氣,更多的則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兔